蘇瑜一邊走邊想,上輩子為什麼會落到那樣一個境地,是不是她的教育方式出了錯?
家屬院說是院,其實是一棟又一棟的樓房,趙時年升職速度過快,導致他們還沒來得及搬到符合趙時年級彆的住所,仍舊在之前分到那間窄小的兩居室裡的住著。
人員住的密集,很難不碰見誰。
這不,蘇瑜還沒走到拐角,便和摘好了菜準備進屋的李大媽碰了個正著。
“小蘇,飯點了怎麼還出門?午飯吃了嗎?”
“沒呢,這不學校老師找我有點事,趕著過去看看。”
蘇瑜一邊應一邊將手裡捏著的黑麵饅頭塞進布袋子裡去。
李大媽瞥見了問:“小蘇,你這是早飯還是午飯?”
李大媽長得尖刻又好八卦,蘇瑜一向不愛和她多說,隻擺擺手道,“嬸子,回頭再細說,我先去學校一趟。”
李大媽目送蘇瑜離開,心想小蘇這樣明顯有事啊,偏生還不說,弄得她心裡抓肝撓肺的。
索性午飯先不做了,菜一收,去錢春花家裡八卦去。
“我剛怎麼瞧著,小蘇急匆匆的?家裡出事了?”
錢春花給小妞妞換好尿戒子,聞言瞥了李大媽一眼,道:“還不是家裡孩子們的事。趙團也是,本身孩子就多,小蘇還大著肚子,偏生又從外頭領了三個回來。人還沒安頓好,又出去做任務了,家裡家外一攤子事,可不就指著小蘇一個人?”
錢春花話裡話外替蘇瑜叫屈。
領回來的是三個孩子,又不是三個提線木偶。
男人們總以為養孩子就是管口飯吃,給地方住就成的。
屁!
一邊是養子,一邊是親子,這裡頭事情多著呢。
錢春花有些憂心,還時不時向外張望:“我就怕小蘇氣得動了胎氣。”
“嗐,不就是懷個孩子,哪就這麼嬌氣了?鄉下人家挺著肚子下地乾活的不在少數。再說,孩子多也不是什麼壞事,多子多福嘛......”
李大媽年過半百,思想很老派。
小蘇家裡這麼多兒子,換成彆人做夢都得笑醒,也不懂有什麼可愁的。
還以為是發生什麼大事了,敢情就是孩子打架。
李大媽覺得有些無趣,轉頭問錢春花:“小妞妞快滿一周歲了吧?你和大牛抓緊一些,趁著年輕再要個兒子,還是要有兒子的,有兒子才算有香火......”
錢春花心裡跟吞了隻蒼蠅一樣惡心,她冷下臉趕客:“嬸子,您有這功夫管我,還是多操心操心你兒子吧,根生是不是27了?還沒結婚呢?我怎麼聽說相看一個黃一個?有時候不要光想著去挑剔女方,多想想自己的問題。”
“你、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我不跟你說了,家裡魚還燒著呢,再過一會兒得焦了!”
李大媽撂下話轉頭就走,生怕錢春花問她人家女方為什麼看不中她家根生。
錢春花冷哼一聲,“還吃魚呢,不如吃屁!”
她說著將門狠狠關了上去,拉起女兒的小手樂嗬嗬的唱小曲逗她。
李大媽有沒有魚吃,蘇瑜並不知道,但她這會兒是真的在吃魚。
孩子們打架了,被老師找,著急嗎?
換做以前她肯定著急,但蘇瑜現在不那麼著急了,反正離放學還早著呢,她在放學之前趕到總行了吧?
學校離軍區不是很近,因為附近的村子也有許多孩子要上學,當初建學校的時候就建在了兩邊的中心點上。好處是,去學校會經過國營飯店和供銷社,家裡要是缺什麼,順手就能讓孩子帶回來。壞處則是,孩子們每天上下學要走的路不少,冬天的時候往往天黑透了,孩子還沒到家。
以前蘇瑜挺心疼孩子的,還張羅著要買自行車。
可等自行車買回來,哪些孩子騎自行車,哪些孩子走路,就又成了問題。
如今再看從前,蘇瑜覺得自己真的傻的厲害。
摸黑走路而已,有什麼走不得的,她挺著肚子不也是照樣走?
“同誌,這是你要的紅燒魚和大肉包,得虧你來的早,再晚一點可就沒了。”牛高馬大的幫廚見她大著肚子不方便,還好心幫著把菜端了出來。
蘇瑜捧著肚子道謝,等人一走,她拿起筷子一口魚肉,一口大肉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上輩子除了藥什麼都吃不下去,如今再吃起東西隻覺得味覺格外發達。
魚肉細膩鮮美,醬汁濃鬱又恰到好處,彆說她手裡拿著的是大肉包了,就算是個平平無奇的玉米麵饅頭都能蘸著醬汁連吃好幾個。
但也因為味覺太靈敏了,魚肉越是好吃,就越發顯得手裡的肉包子平平無奇。
如果換做她來做的話,或許會把其中的薑蒜換成蔥薑水,在包包子之前先將肉調好,再小小的醃製一會兒,最後放入一點糖提鮮。另外包子皮也很重要,發酵的時間掌握不好,就不夠蓬鬆。
蘇瑜一邊吃一邊想,腦海中關於做包子的手法,像放電影似的來回播放。等她鄭重的將飯菜吃完,竟然已經勾勒出一套完美的做肉包子方案了。
蘇瑜覺得很神奇,又覺得自己想太多。
上輩子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廚藝,把飯菜做熟是一回事,做的好不好吃又是另一回事。在過去,蘇瑜沒少被人吐槽過廚藝。好似像她這樣不能整治出一桌完美飯菜的女人,是什麼大的罪過似的。
蘇瑜對此嗤之以鼻。
不過一個不善廚藝的人,僅僅吃了一口肉包子,就在腦海中自動形成了肉包子的做法,還是改良版,這合理嗎?
顯然不合理,蘇瑜不信邪,又細細嘗了嘗紅燒魚。
這回腦子竟然給她自動播放了一遍紅燒魚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