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月和顧芝幾乎每天在一起,要說不知道應該不肯能。
如果她知道,卻沒阻止......
趙時年不敢深想,但是對母親和妹妹確實失望至極。
趙時月哪兒肯走,她扒著趙時年的衣服,好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顧芝倒是沒再反抗,她是沒臉反抗。
裴霜和孫誌高是寧樹叫來的,是蘇瑜怕趙時年舍不得責備母親和妹妹,尋來的後招,倒是沒想到,竟然沒派上用場。
也就看趙時月鬨的實在不像樣,孫處長點了兩個人,叫他們幫著趙時年一塊兒把人抬走。
顧芝母女倆一走,圍觀的軍嫂們有些訕訕不知所措。
“小蘇,今天的事你做的對,換做我們也不舍得自己孩子。”
“以後你有什麼事招呼一聲,大家都知道你家孩子多,忙不過來。”
蘇瑜掃視一圈,語氣還算好:“忙倒是還好,就是覺得家裡整天被人盯著挺煩的。咱們呢,都各自有孩子、家庭,還是多專注自家的事,彆想著看彆人家的笑話,嫂子們覺得呢?”
她語氣淡淡,眾人卻想起蘇瑜剛才扇人巴掌的狠勁兒。
明明挨打的不是她們,怎麼也覺得臉疼呢?
“是是是,小蘇說的是,哎呀,我菜還沒洗呢!”
“我也走了,我回去收衣服。”
裴霜走過來,見蘇瑜狀態還好,寬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你沒事就好,以後這種事和我說,犯不著大著肚子還往上衝。”
蘇瑜長長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其實她心裡知道,有些事情彆人能幫一時,卻不能幫一世,還是要自己立起來。
以前就是太蠢了,怕這怕那,今天打了人,手也有些疼,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
“不過還是謝謝你,跑這一趟。”
“小事,你這人我還以為你硬氣的很,什麼都不肯說呢,這樣就挺好。”
蘇瑜和裴霜認識挺久的,但卻是現在才慢慢走近。
不僅僅是裴霜生氣蘇瑜不去工作,還因為這個人總是自己把自己圈在家裡,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丈夫、孩子,就沒什麼關心的了。
怕麻煩彆人怕的要死。
其實人就是有來有往,相處久了,自然就熟悉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不舒服的,叫孩子來喊我。”
蘇瑜乖乖點頭,沒跟她客氣,心裡卻暗暗提醒自己,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記得回報裴霜一二。
裴霜一走,人基本散了個乾淨。
孩子們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寧樹三人更是手足無措,最近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好像都是同他們有關,孩子再小也知道,是因為他們的出現,連累了蘇阿姨。
蘇瑜最煩他們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一人腦門上彈一下,以示公平。
“我餓了......你們看在我剛才出了大力氣的份上,要不要......”
寧樹過來扶蘇瑜:“蘇阿姨,我扶你走,你慢點。”
突然七老八十需要讓人扶的蘇瑜:......行叭,咱也過過被人伺候的癮。
王成本來想離蘇瑜近點說話,想問問蘇阿姨是想吃麵還是喝粥,結果趙深兄弟倆死不肯讓位置,他實在插不進去,隻得點起腳問:“蘇阿姨,你晚上想吃什麼呀?”
“想吃......想吃肉!”
王成撓撓頭,家裡沒肉了,頂多還有五個雞蛋,等會兒他給蘇阿姨煎荷包蛋吃吧。
趙洋悄悄拉著他媽的手,眼神亮晶晶的,“媽,你剛才打人的時候超級帥氣,一巴掌直接把人煽飛了。春花嬸子之前做衣服的時候,我悄悄跟她說,叫她幫我做一個紅色五角星。你要實在想要,我可以送你。”
趙洋話是這麼說,小表情可糾結了。
他看過電影《閃閃的紅星》,早就想要一個紅色五角星,軟磨硬泡和趙春花說很久,才磨得嬸子答應他。
換做彆人,他才舍不得呢。
但蘇瑜不一樣,趙洋心裡母親的形象瞬間高大了不少。
“兒砸,你媽我沒你說的這麼厲害,而且我也不想要紅色五角星。等你以後長大了,給我買鴿子蛋,紅寶石咋樣?你看看我手,今天為了打人,可疼的不輕。”
蘇瑜似模似樣地伸出手。
其實她的手隻有手心有點紅,是之前打人用力過大的關係,要是孩子們看晚一點兒,估計都快看不見了。她這會兒說,其實也是逗孩子們玩呢。
沒想到趙洋認認真真看了一會兒,湊上來吹了一下:“媽,吹吹就不疼了。”
“我也來吹吹,我也吹!”
“還有我,還有我。”
蘇瑜享受了一會兒,默默收回了手。
這特麼是冬天呢!
吹多了,凍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瑜說餓了,王成做飯的動作很快,正吃著呢,家裡的電話響了。
之前打電話要費老鼻子勁兒了,一大片才有一部電話。
新家這邊的,是按照趙時年的級彆添置的,搬過來就有。
寧樹離得最近,“噔噔噔”跑過去接:“蘇阿姨,找你的。”
蘇瑜挑了一下眉,略微猜了一會兒,就知道是誰了。
看著寧樹擔憂的眼神,她略微笑了一下,接過聽筒:“喂,爸......”
是趙時年的父親,趙海正。
老爺子沒啥大出息,文不成武不就,要不然趙家也不會隻有趙時年一個指望,但他現在人好、明事理,也是真心疼愛孩子們,是上輩子為數不多對蘇瑜好的人。
“......我真以為她們是去看孫子了,沒想到......唉,小蘇,對不住啊。”
“沒事吧,這和您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呢,我要早知道她們的打算,說什麼也不會放她們出京市的。老婆子領著女兒整天瞎裹亂,回來以後我一定把她們看牢。”
蘇瑜應了一聲。
趙海正又說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彙了一些錢過來,叫蘇瑜彆忘記去取,好好照顧好自己。
趙海正就是個拿死工資的,沒什麼錢。
他手裡那些其實是趙老爺子平反以後,補給的工資,連著現在住的房子都是,算是老兩口在京市生活的倚仗。
這會兒說要給,應該是確實覺得虧欠蘇瑜了。
蘇瑜說不要,趙海正就不停歎氣,叫她彆怪他們雲雲,最後鬨得蘇瑜不得不收。
蘇瑜又說了幾句,轉頭叫趙深趙洋去聽電話,兩個孩子一口一個爺爺,把趙海正哄得心花怒放。
孩子們的精力其實就那麼些,好容易放下了心事,嘴裡說著不要睡,結果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蘇瑜還不困,在房間裡把白天那張紙條打開,細細端詳起來。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趙時月的體檢單,不過是她跟李大友打聽的關於省城交流會的消息,蘇瑜對那交流會確實挺好奇,這會兒行動還算方便,實在想去也不是不行。
正想著,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去火車站剛送了人回來的趙時年。
蘇瑜抬眼一見他便樂了,“喲,趙團臉上這是被貓撓了嗎?”
趙時年英俊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指甲印,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下眼角,幾乎橫跨小半張臉,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剛才趙時年沒注意,這會兒抬手一碰確實有些刺疼。
他語氣有些沉悶,解釋道:“時月不肯走,推搡間撓了一下。”
“哦,看來趙團送人還挺精彩的,不過我沒興致聽了,趙團早點休息吧。”
蘇瑜順勢躺下,給自己蓋好被子,順便用眼神示意趙時年幫著關燈關門。
趙時年回來的路上,想了很多,也攢了一堆話說,就這麼硬生生給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