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平生最恨的就是挑撥離間門。
上輩子兩個孩子被婆婆和小姑子帶走, 隔了一年多再見,他們對蘇瑜變得無比生疏。
有一次蘇瑜曾經聽見趙時月背地裡跟孩子們說:“你看你們的媽媽不要你們了,還是姑姑好吧, 姑姑有好吃的都想著你們, 但你們媽媽有好吃的, 卻想著那幾個領養的。彆人都說當媽的惦記孩子,我是沒看出來你們媽媽有什麼惦記你們的......這樣的媽媽還要她乾什麼?”
被撞見的隻有一次, 沒被撞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呢!
喬慧珍的做法和趙時月有什麼區彆?
眼下還沒在孩子們麵前說蘇瑜不好,隻不過是因為還沒取得孩子們的信任罷了。
當一個老師對著孩子們表達喜歡誰不喜歡誰的時候, 不被喜歡的那個勢必會形成巨大的落差感。學校又是老師的一言堂, 如果有其他孩子為了討好老師, 也表達對那個孩子的不喜呢?
人們都有從眾心理,時間門一久不會說老師有問題,隻會說孩子有問題, 隨後慢慢的演變成一種孤立。
甭管是領養的還是親生的,都是蘇瑜養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 她可以打罵責怪,絕對不會允許彆人挑三揀四。
“在場的許多人家裡都有孩子, 不如讓他們來評評理。老師說喜歡這個孩子,討厭那個孩子, 換做你們是家長心裡會舒坦嗎?”
得虧這兩個孩子平時在家都有什麼說什麼,互相之間門的溝通也還算良好。換兩個細膩敏感的試試, 非得讓這倆結仇不可。
蘇瑜就弄不明白了, 喬慧珍好好的老師不乾,非要到她家裡來攪和是為什麼?
可她既然敢攪和,蘇瑜就敢剁了喬慧珍的爪子。
人群裡個頭很高的黑瘦的男人, 突然歎口氣說:“不舒服,俺們家兒子就是不被老師喜歡的那個。孩子調皮,俺們自己也知道,但調皮是天性,真沒法很快改正。有一次,孩子在課上說話,被老師揪起來連扇了兩個耳光,大冬天的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俺兒子凍的直打哆嗦。俺也去學校給孩子討說法了,人家班主任說,就是不喜歡俺兒子,有本事不要在這裡念了。”
“俺們平時舍不得吃用的,卻給那老師買了好些東西送去,孩子回來說老師不打他了,俺還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孩子說老師發動了全班學生不許跟他說話,俺孩子實在受不了了,跟俺說隻要不上學,乾什麼都行......”
男人一說立馬引起眾人唏噓,看他的眼神中布滿了同情。
蘇瑜他們家的情況是好很多,也沒有發展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但喬慧珍心裡揣著私心,保不齊以後發展起來比那還嚴重。
孩子都是家長的軟肋,犯了錯,好好教,沒問題。
怎麼也不能喜歡這個,討厭那個,對孩子使用暴力,發動同學孤立吧?
喬慧珍臉色難看至極,她氣急敗壞的說:“那是你們的事情,我根本就沒有對趙深和寧樹怎麼樣好嗎?”
蘇瑜:“你不是沒有,你是沒來得及。我問你,你挑撥兩個孩子想乾什麼?心思不正配當老師嗎?如果你不是故意挑撥兩個孩子,人家犯的著為難你嗎?喬老師,你今天臉成了這樣,有一大半原因要歸咎於你自己。”
“我的孩子們跟你道歉了,我希望你也能跟我的孩子們道歉。”
喬慧珍臉色扭曲:“不可能的蘇瑜,你做夢!我根本就沒有做錯,憑什麼要我道歉,而且受傷的人是我!”
她態度實在不好,這話一出大家夥看喬慧珍的眼神都變了。
“嘖嘖嘖,這個老師怎麼回事,孩子都懂得道歉,她一個當老師的怎麼就不行?”
“還不是被人捧慣了,說句不好聽的,在某些老師心裡孩子們算個啥呀?”
“我看那女同誌說的不錯,沒有師德的人怎麼配當老師?”
“就是,這樣的人當老師不是純屬禍害人嗎?”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就算喬慧珍捂住耳朵,這些話也會拚命的往她耳朵裡鑽。
她發現自己確實低估蘇瑜了,蘇瑜根本不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烤,而是她捧到高處,再看她重重落下。說什麼來道歉,其實是來給她下馬威的吧?
明明受傷的人是自己,卻要給蘇瑜的孩子們道歉,做夢!
兩輩子加起來,喬慧珍都沒覺得這麼生氣、這麼憋屈過,她仿佛一隻困獸不停的轉來轉去,明知道蘇瑜是在激怒她,可沒有了係統的提醒,她確實很難將心頭這口惡氣壓下去。
她氣急了,便有些口不擇言:“蘇瑜,你以為你養的這些孩子有多好?以後說不定你還得感謝我現在這麼對他們......”
蘇瑜微微眯起眼睛,喬慧珍果然什麼都知道。
她麵上不動聲色:“這麼說你承認在兩個孩子間門挑撥離間門了?並且不願意給我的孩子們道歉是嗎?”
“我不道歉,我堅決不道歉。”
蘇瑜:“好吧,喬老師,那你有什麼話就跟公安和裴校長說吧。時年,報公安吧,彆忘了把裴校長較叫來。諸位,剛才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看見了,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給我們當個見證的。等會兒公安來了,隻要說實話就行。”
喬慧珍轉頭死死盯著趙時年。
趙時年和蘇瑜關係再好也不會對她言聽計從吧?他一定不會報公安抓自己的,一定不會。
喬慧珍無比希望係統能開口說話。
係統道具雖然對趙時年的作用有限,好歹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但偏偏係統跟死了一樣,毫無反應......
而趙時年竟然真的掉頭去找公安了,他竟然真的對蘇瑜言聽計從。
男人冷漠無情的轉身,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喬慧珍的心直接涼了半截。
大家一聽說要報公安,下意識的往後撤。
這個時候人們聽到公安還是非常具有畏懼心理的,能不和公家扯上儘量不和公家扯上。
還是剛才開口的黑瘦男人說:“俺兒子那邊有俺妻子照看,俺可以留下給你們當個見證。”
蘇瑜微微一笑,懇切道:“同誌,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趙深和寧樹看著蘇瑜的眼神越來越亮,他們頭一次知道原來處理問題還有這種方法,難怪之前媽媽說發生了什麼都要告訴她,她真的好厲害!!!
也許,一開始根本就不用費勁巴拉的找蜜蜂蟄喬慧珍。
完全可以通過腦力取勝的事情,他們偏偏靠了蠻力。
確實應該道歉,為過去蠢透了的自己。
喬慧珍眼見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實在繃不住了,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
病房內,公安在給喬慧珍做筆錄。外麵裴霜也在和蘇瑜說話。
她來的匆忙,沾滿粉筆灰的手都沒來得及洗。
“蘇瑜抱歉,我隻說叫你重視孩子們的問題,忘了老師也該承擔責任了。”
這還真不怪裴霜,畢竟喬慧珍受了傷,人在醫院,所有的事情乍一看確實是孩子們理虧。蘇瑜拿手帕替她把手上的粉筆灰擦掉:“這怎麼能怪你呢,你說的也沒錯,孩子確實存在問題,你放心之後我會加強教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