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麗又和蔣林說了一會兒話,才把人送出去,她站起身一張紙條從口袋裡掉了出來,不過常麗注意力沒在這邊壓根沒察覺。
“小林,這事兒還是再說吧,回頭我和她爸商量商量,你是個好孩子......”
就是自己閨女忒不是個東西。
常麗先前覺得這小夥占自己閨女便宜,如今誰占誰便宜,還真不好說。
不過蔣林太傻,怎麼給閨女一騙一個準,還這麼死心塌地,是真不多見。
唉,常麗歎息著回屋,見喬慧珍還跟之前似的躺著,也不知道是沒醒還是在裝睡,她懶得管,隻要在回京市前,彆再出什麼幺蛾子就行。
喬慧珍緊緊閉著眼睛,將手裡的東西暗暗捏緊,趁著常麗不注意又翻了個身,把東西塞枕頭底下去了。
*
“小瑜,這個水壺就給你放櫃子上,搪瓷缸子在這兒,你每天換下來的衣服彆洗啊,都給我留著,我帶回去洗曬才乾淨。”
趙時年忙忙地交代了一通,轉身去水房打水去了。
房間裡就剩下蘇瑜,和幾個小家夥。
王強沒來進過病房,對什麼都好奇,他現在知道了蘇阿姨要生小寶寶了,等小寶寶出生,他就是不是最小的孩子了,已經開始慢慢的有當哥哥的自覺。
而且他總是叫彆人哥哥,頭一次,即將有人要叫他哥哥,想想都覺得興奮。他對著蘇瑜的肚子問個不停:“小寶寶什麼時候出來呀?我是王強哥哥。”
王成:“傻子,弟弟才聽不見你的聲音呢!”
趙深:“不是弟弟,是妹妹!”
他弟弟夠多了,而且男娃就那樣,皮的很,不想家裡再來一個混世小魔王。
最好是妹妹,香香軟軟甜甜的妹妹,笑起來有酒窩的妹妹。
王強不知道該信誰的,問蘇瑜:“蘇阿姨,你說是弟弟還是妹妹?”
“傻小子,孩子沒出生之前就是產婦也不知道的。看她這樣也快了,過幾天不就知道了?”
對麵還住了一個產婦,應該是剛生,孩子就在邊上的小床裡躺著呢。
她這麵一個人都沒有,就自己和孩子,瞧見蘇瑜這邊熱熱鬨鬨還怪羨慕,幾個孩子奶聲奶氣的,怪招人稀罕。
蘇瑜也笑著說:“過幾天就知道了。”
王強這才將信將疑的點頭。
蘇瑜看向對麵:“同誌,你這是剛生?”
“是啊,我丈夫出任務去了,家裡人又都不在......幸好這裡什麼都有,在醫院裡暫時還不用愁,我就操心,回頭出了院該怎麼辦。”女人二十出頭,挺年輕的,瞧著比蘇瑜還小一些,這會兒是半躺著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有氣無力。
她應該有一陣子沒喝水了,嘴巴都有些起皮。
趙深噔噔噔跑過去,給她倒了一杯水,“阿姨,你喝點水吧?”
“謝謝。”女人笑了一下,看趙深的眼神很溫和,“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趙深:“我叫趙深,這是我媽媽,我媽媽叫蘇瑜,她也要生孩子了。阿姨,生孩子很疼嗎?”
女人點頭,一杯水下去,乾澀的喉嚨緩和了不少:“挺疼的,不過想著自己的孩子,好像又沒那麼疼了。”
趙深似懂非懂的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又湊到蘇瑜身邊。
“媽媽,你生我的時候疼嗎?有沒有人照顧你?”
他問的很認真,黑臉的眼睛裡映出蘇瑜的身影。
蘇瑜微笑著揉揉兒子的頭發。
趙深的頭發細細軟軟,和弟弟完全不一樣,兩個孩子從長相到性格就沒有一處一樣的。
生孩子自然是疼的,但有多疼,蘇瑜不記得了。
孩子出生的喜悅衝淡了一切,就連沒人照顧她,也覺得沒那麼難捱了。
不等蘇瑜回答,趙深又問:“媽媽,你也會想你的媽媽嗎?”
對麵女人聞言就笑了,“誰會不想自己的媽媽呢?我也想,如果這時候我媽這裡就好了,至少她能照顧我。”
蘇瑜沒接她的話茬,隻回答趙深說,“沒事的,媽媽現在有你們照顧我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對麵的女人要休息了,蘇瑜也有些累了。
趙時年怕孩子們在裡頭嘰嘰喳喳的影響兩人休息,領著人出去了。
他準備給孩子們排個班,除了王強之外,小瑜這邊每天都要留一個孩子,負責給蘇瑜跑跑腿之類。
“爸爸,那你呢?”
“我當然是一下班就來,每天都來,晚上也在這邊打地鋪。隻要最近幾天不出任務,就一直在這裡。”
趙深聽他一說,略微放了點心,他小大人似的叮囑:“爸爸,我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照顧好媽媽哦,要及時給她喝水,還要......”
趙時年眼中帶著欣慰。
孩子長大了,知道操心家裡的事了。
“放心,你們媽媽有我呢。”
*
好好養了幾天,喬慧珍能下床了。
喬大軍去火車站買車票,準備先帶女兒回京市。不管怎麼著,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蔣林倒是照舊每天都來,隻不過待的時間都不長。
聽他說他父母對喬慧珍意見挺大,不允許他們結婚,蔣林這幾天每天都在跟家裡磨。
常麗對此不置可否。
雖說喬慧珍是自己的女兒,就她做的這些事,當媽的都看不上,彆說是彆人了。
但凡是為自己兒子考慮的,母親就不會同意,她不止不生氣,還挺諒解蔣林的母親。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去娶慧珍的。”蔣林信誓旦旦,表了決心就走了,不走不行,他媽已經知道他每天會來了,不趕緊走一會兒找過來場麵更難堪。
常麗沒吭聲,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蔣林走遠。
他們要走的事情沒告訴蔣林,想著人孩子雖然傻,但他們也不能坑他,等兩個孩子分開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小林多好的孩子,但凡你正兒八經的跟人談對象,也不會把事情鬨得這麼難堪。回去之後哪也彆想去,叫你爸給你找個老實人,好好嫁了,聽見沒有?”
常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女兒說話,見她半天沒反應,一個眼神瞪了過去。
“聽、聽見了。”
喬慧珍乖巧的應了一聲,揣在褲兜裡的手卻在不停地摩挲著撿到的那張紙條。
上麵的筆記她不認識,但把事情了解的這麼清楚,又把她做過的事事無巨細的寫在紙條上,說不是當事人她都不信。
而她得罪過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