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抱著孩子蹲下來:“溪溪,去薅你哥哥的頭發,你看看他把家裡搞的!”
小丫頭也不知道聽懂了沒,但看著哥哥的大腦瓜子在她跟前晃來晃去,忍不住上手,扒拉一爪子。小家夥流著口水,另一隻手不停的揮舞著給自己加油鼓勁:“啊”“啊”
“嘶——媽,你叫她鬆開,再拽我一下,我頭都要禿了。”
小姑娘手上力氣不小,把蠢兒子拽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蘇瑜悶笑出聲:“你要是不想被她拽頭發,就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頭皮痛勝過了一切,趙洋幾乎沒怎麼猶豫:“那好吧。”
蘇瑜:“溪溪乖,過來給媽媽香一個,小手呢,把小手給媽媽!”
小姑娘的眼睛烏溜溜的,好像兩顆圓滾滾的黑葡萄。蘇瑜把自己的手遞過去,她就蠢萌萌的也把自己的手遞到蘇瑜手心裡。
蘇瑜手指勾起來,輕輕在她掌心撓了撓,小家夥的眼睛就立馬眯成了一條縫,嘴裡發出“咯咯”的笑聲。
趙洋揉著頭皮,恨恨的看了一眼妹妹。
不過他也就敢看看了,要是感動妹妹一個手指頭,大哥和寧樹聯合起來,指定往死裡打。
“你現在跟我說說吧,為啥要找舊衣服?”
趙洋其實哪還有啥舊衣服?之前那些有的給王成王強穿了,還有的洗了幾道水,料子超級柔軟的,給蘇瑜剪了拿來給溪溪做尿布。
舊衣服沒有,頂多還留下一些碎布頭。
為了不打擊兒子,蘇瑜還是挺有良心的沒說實話。
“媽,你不知道我們班上來了一個新同學,穿的衣服又舊又破。我尋思著我之前那些舊衣服都比他現在穿的好太多。倒不如把我的舊衣服收拾一包拿去給他穿。”
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趙洋很快和盤托出。
趙深寫完了作業,站在房間門口伸著懶腰:“你說的不會是你們班的那個小白臉吧?嘖嘖嘖,我之前就看見有好多人偷看他,長得確實挺好的。”
蘇瑜這下有點好奇了。
趙洋本來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趙深更彆提了,要從他嘴上聽見一句誇讚,比登天都難。
而且趙深不是很討厭小屁孩嗎?怎麼會關注弟弟班上的同學?
寧樹想了想也說:“蘇阿姨那個人我也見過,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什麼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寧樹哥,你不懂就彆亂說,馬聞挺可憐的,在家裡什麼活都要乾,還經常沒飯吃。我聽說他弟弟生了重病,要很多很多錢吃藥,馬聞的奶奶昨天還來學校鬨,叫他退學,把錢留著給弟弟看病……我想著我要是找點舊衣服給他,他是不是就不用愁,衣服的事了?”趙洋很不高興的說道。
原來不是那個叫馬聞的同學要的呀。
行吧,兒子難得發善心,家裡孩子多,衣服也多,湊個兩三件還是能湊出來的,反正孩子們抽條了,明年就該做新衣服了。
“行了,幫我看一會兒妹妹,我去給你找。也不一定要特彆舊的舊衣服,實在舊的不能穿的,送人反而不好。”
蘇瑜親自去櫃子裡,挑了兩件趙洋自己的衣服。一件短袖襯衫,一件條紋棉短袖,雖然是舊衣服,看著也有七八成新。
“這兩件行不行,你要送人的,可不能拿哥哥們的衣服去充數!”
這兩件趙洋還挺喜歡的,不過想到馬聞身上,那件破了大口子沒人縫的短袖,他一咬牙:“行,就拿這兩件。”
蘇瑜搖搖頭,將衣服遞給兒子,又把女兒抱了過來,準備在晚飯前帶著溪溪出去遛一圈。正好沈琮也該下班了,把要白秀琴去檢查的事兒,跟沈琮提一提。
沈琮果然在家記著圍裙做飯,聽見蘇瑜說的,恨不得立馬帶著白秀琴去醫院。
“不急不急,明天一大早去也行。”
白秀琴逗著孩子聞言抬頭:“我都覺得不用你們呀,就是關心則亂。”
蘇瑜捏了捏她,胖了一圈的臉蛋:“還是要去看看的就當給我們吃顆定心丸。”她說著忽的響起一樁事情來,眼神輕閃問道:“秀姐,你今年幾歲了來著?”
“22歲了!怎麼樣蘇瑜姐?”
“沒、沒什麼,我看快到飯點了,先帶著溪溪回去了,檢查彆忘了做的啊!”
“知道啦,溪溪跟姨姨拜拜!”
白秀琴挺喜歡溪溪的,她覺得以後能生一個像溪溪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也不錯,見她們母女要走,使勁抓著溪溪的小胖手親了一口。
溪溪最怕癢,被她鬨的眼睛就沒睜圓過。
蘇瑜抱著孩子往回走,心裡揣著事,臉上表情不怎麼好看。
白秀琴剛才說她22歲了,蘇瑜記得的沈琮的妻子,死的時候很年輕,好像就是22歲……因為太過年輕了,人一走滿院子老太太背後都嘀咕:“太可惜了。”
如果真的是22歲,怎麼會不可惜呢?
蘇瑜腦海中一會兒是白秀琴圓圓的笑臉,一會兒是上輩子,人沒了以後,沈琮臉上灰敗的神情。
看來催著白秀琴檢查的事,真得抓緊。總不至於因為生孩子上了一條命吧?
“怎麼了,表情這麼差?”寇靜擺著碗筷,抬起頭,正好看見女兒煞白的臉。
“沒什麼,媽,我們晚飯吃什麼呀?”蘇瑜努力打起精神。
寇靜笑道:“你怎麼現在跟王強似的,每天都問我吃什麼?成兒做了玉米餅子,玉米餅子雜糧粥,配小醬菜……”
“正好天氣熱,人還沒什麼胃口呢!”
寇靜轉頭睨她:“我就知道你沒什麼胃口,以往你總是有一些苦夏。”
“蘇阿姨姥姥說你夏天沒胃口,特地叫我煮粥給你吃!”王成從廚房探出頭。
蘇瑜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重來一次,她都不知道媽媽這麼惦記她。
白秀琴呢?白秀琴這輩子能躲過一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