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這頭,蘇誌夫妻兩個還在盤算,錢拿到了該怎麼辦呢。
向樺說:“咱家自行車還是那輛老的,騎起來哢噠哢噠直響,不如換一輛新車?”
“換什麼自行車啊,我看不如去下館子,去國營飯店吃好的怎麼樣?”
“出息!五百塊錢夠咱們天天下館子去了,隻吃一頓怎麼夠?順便幫我買一塊手表吧,咱結婚的的時候,手表都沒給我買,這回說什麼也要補上!”
“行,買!不過這麼盤算的話,五百塊好像都不夠......”
乍一聽五百塊好像挺多,拆分開來,其實也沒多少。
自行車一百二,手表一百五,要是夫妻兩個一人買一塊手表,再買一輛自行車,平時都不夠花了。
“我媽也是,當初怎麼就把工作賣五百?要是多賣一點......”
蘇建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使勁兒在窗戶上敲了兩下,“快下去聽電話,你媽打來的。”
蘇誌臉上的笑容一收,莫名其妙覺得心口發慌。
向樺是不敢和婆婆硬懟的,“咋辦?到時候媽要說不給呢?”
“那就不叫爸去!咱們家是姓蘇的,媽不帶老蘇家的娃已經很說不過去了!”
蘇誌這時候不慫了,平時虛歸虛,現在隔著一個電話呢,怕個球!
等會兒,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
五百塊錢,可不能白白貼補他姐!
向樺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蘇誌,你剛才說這句話的樣子特彆爺們!我就知道我沒嫁錯人!你要是把錢要到,我立馬給你做好吃的!”
“什麼叫‘我要是把錢要到’?!必須要到好嗎?!”
被媳婦兒誇了一句,蘇誌麻溜的下了床,剛穿好鞋子,腳就往外邁。
蘇建功就在門口等著,瞧見兒子冷哼一聲:“我看你挺牛氣的,你媽今天聽說了你的要求,一下子氣病了,蘇誌啊,你可真是我們養的好兒子。”
蘇誌腳一軟,差點一個踞趔,轉頭看見媳婦兒,梗著脖子說:“爸!你知道的,我也是被逼無奈。反正等下,我會跟媽好好說的。”
“還有你姐,你也好好跟你姐說吧。”
相較於其他家裡人,蘇誌反倒覺得蘇瑜更可怕。
父母說打人,多半是唬他玩兒,蘇瑜說打人,那可是這拿棍子抽他,小時候屁股都給抽腫了,也沒人替他求情。
“爸——這麼點小事,怎麼還驚動我姐了?”
難怪剛才心裡發慌了,想到蘇瑜那張臉,蘇誌腳步慢了下來。
“我和你媽是去幫你姐的忙,你不叫我去,我還不能告訴你姐了?”蘇建功涼涼的補了一句。
“爸——”
“彆叫我!有話跟你姐說去!”
蘇建功完全不再管他,掉頭就走。
向樺抱著孩子站在門邊,對上蘇建功的冷臉,笑著喊了一身“爸”。
蘇建功嗯一聲,轉頭進屋了。
彆以為他不知道,蠢兒子最聽兒媳婦的話了。
唉,說白了,還是兒子自己太蠢,要不然不被人牽著鼻子走。
......
樓下小賣部蘇誌剛拿起電話,聲音控製不住的發抖:“喂......媽,我,蘇誌......”
管電話的王大媽,還的特地看了他一眼。
蘇誌咽了一口口水,挪開視線。
他現在一句話也不想說,全副精神用來應對電話那頭的人。
“哦,小誌啊,是你跟媽說要賣工作的五百塊錢的?爸都準備把工作內退下來給你媳婦兒了,你連這錢也好意思要?小誌,你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蘇瑜嗓子一高,蘇誌就下意識開始發抖,手忙腳亂的還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鍵。
周圍不少人都聽到了蘇瑜的那一句原話,看蘇誌的眼神都是帶著鄙夷的,他連忙深吸一口氣,將電話又切換了回來。
聲音卻不自覺,弱了很多:“姐——”
“蘇誌,你還知道叫我姐?”
蘇瑜的聲音隔著聽筒傳出來,還是極有威懾力,哪怕蘇誌捂著一小半的聽筒,他都覺得周遭走過的人能把對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瞬間有一種自己被剝光了,任人觀看的錯覺。
尤其是王大媽,她離得最近應該聽得最清楚吧。
那眼神,戲謔中帶著揶揄,還帶著幾分不屑,蘇誌被瞧一眼,腳指頭都尷尬的死死扒住了地麵。
於是他氣更虛了:“姐,姐,你小聲點......”
小聲個鬼!
自己都不要臉了,蘇瑜還給他留臉麵乾啥?
她都恨不得在嘴巴上裝一個擴音器,好跟所有人掰扯掰扯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