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你過來,讓叔叔仔細看看。”
袁晉林原本是笑著的,不知趙深說了句什麼,還輕輕頷了頷首,視線卻在落在寧樹身上的時候,為之一頓。
他微微坐正了,隔著人群,細細打量寧樹。
寧樹眼觀鼻鼻觀心,明明一共隻有幾步路,卻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其實他餘光一直有落在袁晉林身上,哪怕沒有細看,卻也能感知到那個男人在看他。
沈琮馬大哈,自己家裡有喜事,瞧什麼都覺得可樂。
這回兒發現兩人長得像,大嗓門喊起來,動靜都快把天花板掀翻了。
“袁醫生和小樹長得也太像了,這世界上真有沒有血緣關係,卻長得這麼相像的人嗎?”
他拉著寧樹的手,還叫小家夥和袁晉林站在一塊兒。
越是靠的近,就越是長得像。
不止寧樹,袁晉林都為他們的相像程度感到驚訝。
要不是確定自己沒有結婚,也不存在有私生子的可能性,都差點要把寧樹當成他的孩子了。
“小樹,你叫小樹?我姓袁,你可以叫我袁叔叔。”袁晉林眼神驚奇。
寧樹點頭,“袁叔叔。”
他輕輕的喊了一句,並不是願意攀交情的模樣。
袁晉林看出這個孩子有些抗拒自己,當即沒再多問什麼。
寧樹見他沒再關注自己,悄悄鬆一口氣。
果然蘇阿姨說的對,他隻不過是跟自己長得相似罷了,沒什麼好懼怕的。
等菜端上了桌,寧樹整個人便從容了很多。
和趙深幾個坐在一塊兒一直有說有笑。
蘇瑜的廚藝不用說,今天雖然隻做了兩個菜,但都是大菜,一道鐵鍋燉大鵝就鮮的袁晉林的眉毛都要掉了。
一碗飯下肚,袁晉林很是感慨:“嫂子,你有所不知,我老家祖籍在東北,在外頭的時候最想吃的就是這一道菜,沒想到你做出來的比當地人做的還要地道、還要鮮美,這個味道夠我吃一頓懷念十幾天的。”
蘇瑜笑眯眯的謙虛:“你過獎了,隻是尋常手藝。”
“誰說的,我也覺得好吃,不過做飯太累了,小瑜,你高興的時候做一頓就行......平時看書、收拾家裡,就夠你忙的了,更彆提翻了年還要去京市念大學......還是趁著現在能休息的時候好好休息。”
也不知道袁晉林和寧樹有什麼淵源,但不管是什麼原因,趙時年都不舍得讓蘇瑜勞累。
難得來一趟,做一頓飯意思意思還行,要是吃上癮了天天來怎麼辦?
必須得把袁晉林的這個念頭,扼殺在搖籃裡。
袁晉林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倒是驚訝蘇瑜竟然是大學生。
“那可不,嫂子可是咱們這裡為數不多考上大學的人。不過以後可就說不準了,家裡好幾個孩子在學習上有天賦,說不準個個都是大學生!”
沈琮吃的開心,誇獎起孩子們來不遺餘力,他隻盼著自己家那三個能跟趙深、寧樹似的。
不也不用,隻要有一個像他們,那都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話題一轉又轉到了孩子們身上,袁晉林看了一眼寧樹。
發現這孩子吃飯有點挑嘴,把裡頭放著的一根根生薑絲,都挑了出來。吃完幾口菜,必定會喝一口湯。
袁晉林瞧了瞧自己碗邊堆成小山一樣的生薑絲,和準備去盛湯的手,陷入了沉默。
從遺傳學上來說,兩個非親非故的人長得相像,是存在一定的可能性的,畢竟所有人的本源都是一樣。但生活習慣也類似呢?
袁晉林自己就是學醫的,他能很肯定的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飯後,趙時年親自送袁晉林回去。
其實也是有些話,兩人要單獨說。
袁晉林沒賣關子,直接道:“趙團,小樹是什麼時候來你們家的?我聽沈琮說,他一直就叫寧樹?”
“是,從我知道他開始,就一直叫這個名兒。他老家是江西的。”
趙時年一邊說,一邊打量袁晉林的神情,發現他聽完這些話,壓根沒有反應。
袁晉林大大方方任他看:“趙團,我知道你特意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家裡的獨生子,而我本人又還沒結婚......隻能說緣分吧。小樹是個好孩子,你們把他照顧的很好。”
趙時年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就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
或許真的巧合?
“趙團,彆送了,後麵的路我都認識。其實不光是後麵,這一片我都認識。”袁晉林諷刺的扯了一下嘴角。
趙時年輕輕頷首,並沒有深問。
等趙時年一走,袁晉林的眸光微閃,看著吳蓓蓓家的方向怔怔出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家祖上清白的很,吳蓓蓓家裡也不是那種看重背景、錢財的人家。
當初他真以為是自己沒潛力,配不上吳蓓蓓。
現在細細想來,梁秋儀對他的態度,前後相差巨大。
會不會是梁秋怡在調查他背景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袁晉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家裡普通的很,一直是工人階級,怎麼可能藏有秘密?
果然,人吃的太飽,就容易胡思亂想,他還是多走幾步消消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