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穿成主角心魔之後 澤達 12738 字 4個月前

玉山派離臨安學宮五十裡,同在中都廣都府地界,是個小門派。

這個小門派卻有件廣為人知流傳甚遠的事:

他們門內一名叫驚雷的修士,曾在元嬰期遭遇過丹田被廢,而他不知以什麼方式修好了丹田,重新練到了金丹期。

不過他停在金丹期也有三十來年了,大約此生不會再進一步。

饒是如此,依舊有不少人登門拜訪,想知道他如何重塑了丹田。

畢竟在修真界,丹田受損還有得救,但丹田碎裂那就是廢了,不然也不會有碎人丹田的刑罰,一百萬個被廢的人裡,能有一個重新爬起來的那都是奇跡。

聽說就連上界都有人派人前來詢問,但驚雷的恢複方法既沒被宣揚出去,也沒誰成了下一個重鑄修為的,在短暫的門庭若市後,大門派的人漸漸都不再來。

隻有些散修或者小門戶的人還會不甘地前來追尋答案,後來驚雷被問煩了,乾脆閉門不出,成了玉山派的家裡蹲,外人輕易見不到他。

這些消息,本來是楚驚瀾以前上中界時,從旁人口中聽來的閒談,沒想到如今卻真派上了用場。

“聽上去比找柳梢還靠譜啊。”蕭墨用笛子敲著手心,“柳梢雖是中界最好的醫修,但也沒成功修複過誰的丹田,這位驚雷起碼是碗實在的雞湯。”

楚驚瀾:“雞湯?”

蕭墨不會又嘴饞了吧?

蕭墨:“意思就是,他是個成功案例,能給許多人希望和鼓舞。”

又是個新的比喻,楚驚瀾道:“但他停在金丹已經數十年,尚不知究竟是暫時未能再進步,還是丹田並沒有好全,此生隻能駐足與此。”

蕭墨點頭,既然有那麼多大門派都先去問過了,且徒勞而返,如果是百分百成功的法子,沒道理半點消息都沒有。

而且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恢複的辦法絕對不可能輕鬆簡單。

楚驚瀾沒有把希望壓在一個人身上,他能掌握到的消息,他都要用,如果都不行,那就去找更多情報,如果中界也沒有,那麼等蕭墨修為再高些,他們就去上界。

他不會絕望,也不會放棄。

幾個小孩兒已經被趕去休息了,他們也需要點時間消化,聊完正事,蕭墨讓楚驚瀾自己待著,他去找三小孩談談心。

楚驚瀾頷首。

三個小孩隻有五天時間準備,第二日,蕭墨和楚驚瀾就出門,準備去把玉笛和護身符做了。

兩人走在臨安城內去煉器鋪子的路上,學宮講道結束後,臨安城內也不再摩肩接踵,外來的人退去,城內熱鬨但不擁擠,一些忙碌多天的店老板也終於有空打個盹,偷得浮生半日閒。

幻劍門的人在學宮門口就坐飛舟走了,戴子晟不需要五天的告彆時間,提前去學宮裡落腳,而因著楚蛟死前說出自己也參與了謀害戴子晟一事,此番回去,沐簡和特使會稟明門主,幻劍門內剩下的兩個楚家人肯定會被再查一遍。

幻劍門所在地甚遠,不會碰見楚家人後,蕭墨和楚驚瀾出門就摘了麵具。

按理說,如若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大部分人會先注意到他們的相似,露出稀奇神色,但蕭墨和楚驚瀾則不同——

兩人生得實在好看,一個明豔霞姿,一個朗月含霜,氣質大相徑庭,停在他們身上的目光都是先被驚豔一把,才會注意到原來他倆五官相像。

衣裝和性子確實會對外貌造成很大影響,如果說蕭墨的心魔初始麵孔跟楚驚瀾有七分像,如今被他修飾得隻剩兩三分了。

蕭墨今日穿著一件扶光色罩衫,若朝霞日光,靈動飄逸,楚驚瀾素來不注重裝扮,但出門沒多久,就被興起的蕭墨拉去成衣鋪套了件水雲藍袍,楚驚瀾從前沒試過這種色澤,但也沒拒絕。

衣衫對他來說本無所謂,蕭墨樂意,那就隨他去。

臨安朝陽,少年郎玉樹臨風,身姿行過長街,招來閣樓上兩朵飄落的絹花。

有東西飄至眼前,蕭墨下意識抬手接了,觸到柔軟的花瓣,他抬頭,閣樓上有窈窕女子正衝他們笑:“小郎君,花予你們二人,可彆一人獨占喲。”

蕭墨手裡捏著兩朵絹花,也對她們彎彎眉眼:“我讓他簪給你們看。”

閣樓上頓時嬌笑一片,女子們樂道:“那可等著了!”

說是等著,她們卻沒出聲挽留,而楚驚瀾聽到蕭墨的話,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朝前走得更快了。

蕭墨捏著花追上去,戲謔道:“小郎君,跑什麼?”

楚驚瀾被他一聲故意拿調的“小郎君”給叫沉默了。

姑娘們調笑是吳儂軟語,蕭墨是……很難形容。

但對楚驚瀾來說此刻有更要緊的危險,他眼含警告:“我不簪花。”

蕭墨抬了抬手裡的花:“多好看。”

一朵幽夜曇,白色的花瓣中隱隱透著極淺的藍,清雅馥鬱,是雪中仙;一朵風雨蘭,紅而綴紫,魅而不俗,是心上朱砂。

分明是看著他倆的樣貌而挑出來的花。

蕭墨和楚驚瀾可能沒有注意到這點,但並不妨礙蕭墨覺得,幽夜曇跟楚驚瀾非常搭。

蕭墨在楚驚瀾防備的眼神中隔空對著他耳邊的位置比了比,而後緩緩收回手:“行了,不簪你頭上。”

楚驚瀾眼中的戒備卻還沒有退去。

事實證明他的警惕是對的,因為下一刻蕭墨手腕一翻,就把花又快又穩地勾在了他腰帶上。

楚驚瀾身上沒有佩玉,腰側一朵幽夜曇靜靜舒展,把任何玉石金墜都比了下去。

蕭墨收回手,退後兩步,把楚驚瀾整個打量一番,點評:“好看,雪中仙君。”

也不知他說的究竟是花還是人。

閣樓上贈花的人沒能瞧見的模樣,蕭墨看到了。

楚驚瀾低頭看了看腰間被得逞的手筆,到底沒有取下來,大約隻要不簪在頭上,還在他忍耐範圍內,隻是他目光略帶探究:“你今日好像格外有興致。”

有什麼值得特彆高興的事?是昨天三個小孩的信誓旦旦,還是今天要去定做笛子?

可都是早知道的事,不至於愉悅成這樣。

蕭墨手裡捏著那朵剩下的風雨蘭,對楚驚瀾搖了搖:“彆露出懷疑的眼神啊,人生在世,總要多給自己找些樂趣,小事也成,不然活得多累。”

楚驚瀾一時間有點想問,那你在意蘇白沫,給他找麻煩,也純粹隻是想看他樂子?

但蘇白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沒正事時,楚驚瀾並不覺有必要在蕭墨麵前提起他。

到底把話咽了回去。

風雨蘭比幽夜曇的體積小,蕭墨比了比,乾脆用靈力把花彆在了肩側,顏色和衣服正好,像是在衣衫上繡了朵栩栩如生的花。

兩人跟散步似的,總算走到了煉器鋪子裡。

真正的煉器宗師手藝金貴,開價不菲,但尋常鋪子開門做生意,價格公道,師傅很熱情迎上來。

楚驚瀾拿出那塊白玉,說了需求,煉器師測了下長度,點頭:“可以做笛子,樣式紋路有什麼要求?”

楚驚瀾看蕭墨。

蕭墨對著楚驚瀾腰間的花比了比:“能照著這個,在笛身上雕一朵幽夜曇嗎?”

煉器師傅:“當然可以!”

如果讓楚驚瀾做個東西自己用,他隻講實用,不在乎樣子,而有條件的話,蕭墨果然會挑剔外觀。

“剩下的料子您說想做護身符,五個的話,大小隻能這麼切。”煉器師用靈力在上麵勾出線條,比給楚驚瀾和蕭墨看,每個護身符做成方形小玉牌,會留出注入符文的器皿脈絡。

“需要花樣還是刻字?”

蕭墨懟了懟楚驚瀾胳膊:“你想一個唄。”

雖然白板玉牌楚驚瀾覺得也能用,但蕭墨都這麼說了,他垂下眸子,姑且想了想。

楚驚瀾不在意外觀,但不是沒有審美。

今日的光很和煦,微風正好,蕭墨肩膀和楚驚瀾腰側的花動了動,楚驚瀾視線略過蕭墨光潔的額頭,那裡本有一個火紅的蓮花印,但被蕭墨隱去了。

楚驚瀾眼神動了動。

他提筆,在圖紙上畫下了九瓣蓮,遞給煉器師傅:“麻煩照這個做。”

不得不說楚驚瀾畫工也很好,有這麼精細的稿子,煉器師拍胸脯保證定能雕好。

蓮花與蕭墨額間紋路並非全然相似,楚驚瀾畫的九瓣蓮開得正盛,而蕭墨的蓮紋尚未完全綻放。

蕭墨隻覺得畫略微眼熟,沒有多想。

因為三個孩子要先上學宮,所以先做護身符,三天內來取,付過定金,事辦完了,楚驚瀾本想直接打道回府,蕭墨卻拉住了他。

“我們去酒樓再定幾個菜吧。”

楚驚瀾不解:“昨日已經給一個食肆說過,讓他這幾日幫忙送吃食。”

“我想加餐。”蕭墨想了想,“嗯,還想吃靈食。”

楚驚瀾在食肆裡也定了靈食。

不過看樣子蕭墨大約是饞了,罷了,多幾個菜就多幾個菜,用蕭墨的話來說,反正他們現在有錢。

吃穿還是不愁的。

去了城中最好酒樓,點好菜品,用食盒提著往回走,路上蕭墨還買了些新出爐的糕點蜜餞,應當又是帶給幾個小孩兒的。

回家後,離飯點還有些時間,楚驚瀾是不會荒廢時間的,他回房,本想讀幾頁劍譜,然後出去練劍,蕭墨說他要去檢查小孩兒們功課,施施然飄出去。

楚驚瀾讀過劍譜,起身時,低頭看到腰側的幽曇花,準備把它取出來,放進花瓶裡去,不過還沒伸手,房門就被敲響。

他打開門,外麵站著莫知。

楚驚瀾:“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