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穿成主角心魔之後 澤達 13389 字 4個月前

蕭墨拈起一朵小花放進嘴裡,有點像酥香的小薄脆,三兩下嚼開,沒有雜質,靈力不多,甜度剛剛好,既不過分,又讓人口齒間有著淡淡的甜香。

蕭墨愉悅地眯起眼。

楚驚瀾:“如何?”

蕭墨:“好吃!”

他把油紙包遞過去:“你也嘗嘗?這可不算消除疲勞的丹藥,驚雷不會這麼小氣吧?”

樹林間驚雷的契約鬆鼠妖獸不由晃了晃尾巴。

楚驚瀾捏過一朵乾花,放進嘴裡,甘甜的味道散開:“尚可。”

他沒有要繼續吃的意思,蕭墨收回手,把油紙包捧在身前,路上正好能用零嘴打發時間。

楚驚瀾品著嘴裡的甜味,又察覺了一件事——

他不擅長對人好,而蕭墨不習慣接受彆人對他的好。

楚驚瀾不知道某些行為對方是否需要,是否妥帖;而蕭墨遇到一點好意,平日裡的意氣就忽然軟了大截,伶牙俐齒都打了結,還會故意豎起殼子,掩飾自己的局促。

可隻要一戳就知道殼子是紙糊的,底下是躲起來的心魔團子。

比起以往動不動拌嘴吵架的相處,他倆如今看似平和,實際上都還磕磕絆絆,某些時候會無所適從。

原來想要長期與某個特定的人相處,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啊。

便隻能邊走邊看了。

而旁邊蕭墨嚼著甘草花,想朝楚驚瀾的位置看,又硬是忍住了視線。

他不由跟係統吐槽:“你說他是真的不需要了,才想起這東西能給我當零嘴嗎?”

係統:“不知道呀,宿主您實在好奇,可以用讀心術嘛。”

蕭墨:“那還是不了,為了這種小事就對他用讀心術,未免太不尊重合作夥伴。”

蕭墨不是沒有察覺自己的情緒。

本來早在跟楚驚瀾坦白,決定拋開心魔身份做自己時,蕭墨做好了一直被楚驚瀾當成敵人,冷眼相向的準備,但也知道,合作者之間友善相處,給予一定信任是再好不過的。

沒人喜歡單方麵永遠被厭惡以待。

但與合作對象形影不離、朝夕相處,這樣的關係蕭墨也是第一次碰上,他不知道這個“度”應該在哪兒,在什麼位置才叫合適。

隻能一點點來試了。

橫豎他們還要共度很多個日夜,總能找到最合適的相處模式……吧?

蕭墨不禁想,做人真難,他要

真是個一無所知隻乾壞事的心魔,倒是輕鬆了。

不過,他回味著舌尖甘甜的香氣,又覺得還是做人好,這紅塵間諸多美妙滋味,不嘗可惜。

這才第一個來回,還得走好幾個小時,因此蕭墨吃得不快,慢慢品著,準備一包甘草花消磨所有路程。

十五個來回,也就是三十趟,他們從旭日初升走到豔陽高照,修真界的天氣與地域有關,九月的廣都府溫度還在盛夏期,修士想要寒暑不侵那起碼得結丹,練氣和築基就彆想了。

蕭墨捏了個小霧團,就跟先前替初夏擦眼淚時一樣,霧團帶著清潔術,飄在楚驚瀾身邊,隻要楚驚瀾出了汗,霧團就繞著他飛速旋上一圈,保證他乾淨清爽。

為了避免有些人看到黑色會多想,蕭墨還是聚集身邊純粹靈力捏的白色霧球。

走到第十次時,楚驚瀾的氣息已有變化。

玉山派的山路不好走,陡峭,若是平路還能省勁,他們有幾段山階砌得跟長城台階一樣,跨度很大。

楚驚瀾停在一個台階上,擰開水壺,喝了兩口水。

水壺是方才在村子裡買的,走這麼長的路,辟穀丹吃了不用擔心饑餓,但水分缺失很快,不喝水不行。

與楚驚瀾相比,蕭墨宛如一陣清風,身姿依然輕盈,不見半點疲態,就算有驚雷的契約妖獸在監視他也能說得過去:畢竟明麵上好歹是個築基期嘛。

蕭墨步伐一直不緊不慢跟楚驚瀾保持一致,楚驚瀾停下他便也停:“要歇一會兒嗎?”

楚驚瀾喝過水,潤了嗓子,搖頭:“還不用。”

他們繼續往前走。

第十五次時,楚驚瀾在半道駐足歇了片刻,蕭墨把甘草花吃了一半。

雖然有清潔術幫忙潔淨汗水,但體力開始大量耗費後,發紅的麵色依然能泄露趕路人的不易。

最重要的是,來來回回,重複枯燥,腳下還逐漸沉重,心也會跟著體力的消耗逐漸沉下去。

山路的景色再美,走上多次也看膩了。

蕭墨雖然輕鬆無比,但走了這麼久,話也漸漸少了起來,好在他們身邊還有彼此陪著,蕭墨有點明白驚雷為什麼要這樣折騰了。

重複爬這樣的山路,對人的意誌的確是考驗。

走到第二十次時,清潔霧球已經飛速在楚驚瀾身邊轉出了殘影,楚驚瀾氣息粗重,麵頰因為熱度已經開始泛紅,即便沒有汗水,也是熱氣蒸騰的模樣。

蕭墨抿了抿唇:“等會兒我們再歇一下吧。”

楚驚瀾點點頭,為了調整氣息,他愈發惜字如金。

其實既然說了今天之內走完就行,那麼不連續走,或者留幾次到氣溫涼爽的傍晚也好,但這樣,必定也不符合驚雷所謂的吃苦。

他們每次停歇的時間也不長,這次停歇時,楚驚瀾開口:“之後就不再休息了。”

氣勢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長跑的人都知道哪怕放慢腳步也不能原地不動,否則那股力氣上不來,

就再也沒法跑完全程。

蕭墨嗯了一聲。

原著中,讀者們很愛看楚驚瀾每次出場時氣勢冠絕天下,所有人驚歎於他風光無限,卻沒人在乎他足下的每一個腳印。

天才的路也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越是知道他走過的路,當他身姿立於人前時,心裡才越會為他睥睨天下的氣魄而激蕩。

那都是他應得的。

最後一趟上山,楚驚瀾已經度過了體力不支頭暈目眩的時段,跨過那個坎,灌了鉛的腿仿佛已經脫離了泥土的桎梏,沒有靈力也變得輕飄起來,渾濁沉寂的眼神也重歸清明,但力氣的消耗不是虛假。

在村莊裡補充的水又喝乾淨了,楚驚瀾嘴裡是乾燥的血腥味,他突然開口對蕭墨道:“你走在我身前去吧。”

蕭墨偏頭:是疲憊到了需要前麵有個身影領著走的時候了嗎?

在跋涉中累到極致時,給人一個觸手可及的目標或者身影,的確有助於鼓舞人的意誌。

蕭墨沒有多想,朝前走去,領先楚驚瀾大約三五步的距離。

楚驚瀾其實沒有疲憊到那種程度。

但他方才確實也在烈日下恍惚了片刻,耳邊蕭墨的腳步聲也變得有些奇怪,他偏頭看去時,已有了些虛影。

看不清。

此刻視線恢複,他突然就很想看看蕭墨走在自己身前的模樣。

或許當真需要追逐一個身影來撐著走完最後一段路,或許隻是某個不經意間的想法,並無他意。

蕭墨在前走了片刻,快到山門時,楚驚瀾邁步上來,又走到他身邊。

同行、分開,再到並肩。

山門近在眼前。

楚驚瀾的靈台神思也清明起來。

漫長的路或許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

蕭墨先是偏頭笑了笑,不過很快一愣,他飛速給楚驚瀾傳音:“楚驚瀾,驚雷來了。”

楚驚瀾也愣了愣,當兩人拾級而上走到山門外,驚雷果然在門口等著了。

站著的還不止他一個,周邊有不少弟子探頭探腦,鬆軒也在。

兩人剛停下腳步,驚雷忽而不打招呼,輪著手裡的重劍當頭就朝他們劈來!

楚驚瀾瞳孔一縮,下意識推開蕭墨,抬劍便擋。

來不及拔劍,他以雙手橫劍,扶在劍鞘上,驚雷的重劍有如千鈞之重,而此刻楚驚瀾體力透支,正是疲憊時,驚雷分明是掐好了時間來的。

他身上雖無殺意,但洶湧的威壓逼得人喘不上氣,蕭墨手指下意識捏了個起手訣,後才意識到自己是靈體狀態,抿抿唇,又慢慢鬆開了。

楚驚瀾被驚雷重劍壓得不住往下,但楚驚瀾彎腰壓步,硬生生撐住,沒讓自己膝蓋砸到地上去。

麵對如此重壓,不僅毫不妥協,在與力量僵持住時,楚驚瀾居然主動卸力,趁碰撞的蠻力落空的瞬間驟然拔劍旋身,竟是主動朝驚雷攻去!

以退為進,以進為退。

驚雷眼神動了動。

他閃身躲開,站到山門前,問他:“你就是楚驚瀾?”

楚驚瀾胸前劇烈起伏,壓著喘息,低聲道:“是。”

“是你被廢了,想求我的法子?”

楚驚瀾:“是。”

“那好,你聽著,我也沒有折磨人的興趣,你們想來也不願意在玉山派真待個十年八年。”

驚雷將重劍插在腳下土裡,手按住劍柄:“從今天開始,你在玉山派的每天都有一次挑戰我的機會,我隻用一成靈力,什麼時候你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什麼時候我就告訴你修複丹田的方法。”

“你可敢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