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1 / 2)

楚驚瀾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和蕭墨分彆後的第三個百年間,也就是自己兩百多歲的時候,在時間磋磨與無儘等待中,痛苦蠶食他的精神,陰暗滋生最為嚴重。

三百歲的自己是大部分時間麻木,一部分時間神誌不清,用修煉來抗;但兩百多歲的自己,大部分時間渾渾噩噩,瘋得讓人害怕。

又正值人魔大戰決戰開始,惡意與殺戮都是最重的時候,兩百多歲的自己也有意放任,有種不如就此毀滅破壞的肆意癲狂。

蕭墨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顯然,的確很難。

蕭墨這廂在沉入識海時,楚驚瀾這邊有人拜訪,在院中說話。

來的是王逸塵,知道他倆身份的人。

王逸塵本人沒有參與焚修的押送,但錦繡閣出了人手,也提供了不少寶貝和藥品,他去做了點彆的事,這次是來曜日宗參加之後人修與魔族定約,以及給楚驚瀾帶個東西。

“九品凝神丹。”王逸塵把盒子推給楚驚瀾,“養了好些年,可算能用了。”

凝神丹與其他的丹藥不同,煉好後還有養丹的說法,養丹既要在福澤寶地,還要再用些金貴的藥物,費時費勁,得一枚上好的成品很不容易。

楚驚瀾驗過了丹藥品質,點頭:“用什麼換?”

王逸塵搖搖扇子:“都說了,你是我家恩人,直接收下就是,換什麼換。”

當初楚驚瀾把金縷圖從九秘寶塔帶出,王家上下視他為恩人,王逸塵也有意跟他交好,楚驚瀾要東西他們自然不收錢。

但楚驚瀾從儲物器裡拿出張符籙:“凝神丹太貴重,這個可抵大乘巔峰三次致命攻擊。”

符籙是楚驚瀾親手做的,王逸塵想了想,還是收下了。

“我本來以為有了凝神丹,對你來說也是治標不治本。”王逸塵收好東西,目光在楚驚瀾麵上梭巡,笑道,“如今看來,你的心病正在痊愈,是好事。”

凝神丹能治愈些神識上的傷,但不能阻止神識繼續崩潰。

所謂的精、氣、神,聽來玄乎,可在形貌上肉眼可見,楚驚瀾的狀態分明鬆弛舒緩下來,暖陽灑在高山巔,雪都變得柔軟不少。

楚驚瀾點頭。

王逸塵心說倒是能喝酒的好時候,但人家屋裡還有人等著,所以不合適,他便起身告辭。

楚驚瀾將丹藥服下,藥力需要慢慢消化,他剛走到門口,忽的麵色一變,猛地推開門,疾步闖入屋中。

蕭墨剛從識海出來,但與之前不同,他神情疲憊,按了按眉心,發現身前光杯擋住,知道是楚驚瀾來了,又放下手,想裝出沒事兒人的樣子。

但神識碎片被成功打撈後,發生了什麼楚驚瀾都知道,怎麼瞞的住。

蕭墨剛才成功撈起了一片兩百多歲的神識,但自己的神識也差點受損,精神力消耗很大,果然不容易。

楚驚瀾沉著臉,將一瓶藥液遞到蕭墨唇邊,蕭墨就著他的手喝下,

眨了眨眼:“沒事,就是比先前累了點。”

楚驚瀾不言,蕭墨想了想,乖乖躺下,拉好被子:“真的,睡會兒就沒事了。”

楚驚瀾麵色依然沒緩和,他消化了新歸來的神識全部的記憶,眉頭緊鎖,半晌解不開,蕭墨隻好伸手,替他撫開眉心的深痕。

楚驚瀾將他的手按回被子裡:“你先休息。”

蕭墨雖然很累,但心情不錯,楚驚瀾沉在識海深處的神識碎片已經不多了,這也就意味著楚驚瀾神識很快就能痊愈,再不會出現時不時失控的情況,所以他完全沒被方才的遭遇嚇到,畢竟對他來說,那也是楚驚瀾。

他很大度,但楚驚瀾本人不這麼想。

楚驚瀾腦海中閃過方才的畫麵,若是手上有個東西,怕是已經被他碎成了粉。

隨著神識回歸,與曾經分裂出去的碎片融合,他找回了二十多歲時的感覺,與一百多歲的自己和解,就剩下兩百來歲的自己了。

光想想,就覺得那時候自己還挺討厭。

楚驚瀾思忖著,運起了凝神丹的藥力。

蕭墨醒的時候,楚驚瀾正在打坐,周身縈繞著特殊的靈息,呈淡褐色,觀五行,應當是藥勁。

蕭墨又服下瓶靈液,神識已經完全恢複,精神極佳,能再進入楚驚瀾的識海去了。

不過楚驚瀾多半是服用了治神識的藥,他不好在這時候潛入識海深處,時間不能浪費,他便修行起自己的術法,等楚驚瀾醒來。

蕭墨拿出手抄的一本冊子,如今這套樂修功法是他琢磨出來,與自己最契合的法子,但後麵得邊練邊寫,因為還有更進一步的空間。

蕭墨橫笛,淺淺吹起了笛音,水藍色的靈力輕盈繞在他周身,蕭墨很專注,都沒注意到楚驚瀾什麼時候收攏了靈息,睜開眼,靜靜聽著他吹曲子。

因為還要琢磨功法,所以吹上幾句便會有停頓,將靈力走向順下去後再繼續,即便如此,也依然非常好聽,隻怕沒人會相信當初他是個能一曲吹得千山鳥飛絕的鬼才。

蕭墨沉迷地練了許久,等他回神時,楚驚瀾已經在桌上擺上了飯菜。

蕭墨起身,舒展了下腰肢:“你醒啦?方才是吃了什麼治療神識的藥嗎?”

“嗯。”楚驚瀾示意他過來先吃飯,“凝神丹,我把剩下的碎片融在了一起。”

蕭墨一愣,立刻欣喜萬分:“那不就剩一個碎片了!快,我這就去把它撈出來!”

蕭墨原本還以為天元秘境開啟前可能沒辦法將楚驚瀾完全治好,兩百歲的碎片確實挺費勁的,但現在就剩一個了,他覺得他能行,馬上就能讓楚驚瀾神識重歸完整!

楚驚瀾卻將筷子遞給他:“不急,先吃飯。”

美味的飯菜對蕭墨難得失去了吸引力,但楚驚瀾捧著筷子的手不退,打定主意要把吃飯放在首位,蕭墨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於是接過筷子,細細看了看桌上的菜色。

在他嘗過曜日宗的廚子手藝後,就能根據他們做法點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