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反應, 一下子勾起了阮柔的好奇心,就連一旁的小方管事都悄悄豎起耳朵。
嚴老爺顯然不大好意思,猶豫著道出理由, “內子向來喜愛這些,所以我見了也能品評幾分。”
阮柔恍然,原來是夫妻恩愛,張敞描眉的故事啊, 如此就說得通了。
確認完身份,接下來便是談起正事,兩人都嚴肅了神色, 認真傾聽與討論。
從省城往京都, 路途遙遠,光是路途所花費的人力物力就耗資不菲, 卻不能保證在京都的銷量,無疑要冒很大的風險。
嚴老爺是讀書人,卻不是個傻子, 自然要風險分攤, 而對阮柔而言, 承擔風險可行, 但必須得有更大的利潤。
事關利益,兩房僵持不下,直到月上西天, 依舊沒商量出個章程。
天色已晚,阮柔隻得提出告辭, 約定明日再議。
事情遠比一開始想的要複雜,一連在客棧商量了天,才終於將大概的事項確定下來。
而最後, 擺在兩人跟前最大的問題反而是,銀錢不夠。
包廂裡,兩人麵麵相覷,頗有些無奈。
“阮東家,可有辦法再籌些銀錢。”嚴老爺頗有些可憐兮兮地道。
阮柔扶額,也有些頭痛,她在省城可也沒什麼助力,唯一的聯係大概就是白台鎮阮家和化坪鎮秦家,但兩者明顯都不大合適,道理很簡單,關心太親密,一旦讓他們插手,很容易引狼入室,有親戚關係在,架空自己不是不可能。
將兩家排除,她絞儘腦汁繼續想,忽然,聽到嚴老爺小心翼翼開口,“聽說,阮東家的姐姐嫁入了陳家。”
“陳家不行。”阮柔直接回絕,理由同上,陳家對於阮氏胭脂鋪來說無疑是一個龐然大物,插手後,怕是她要從東家淪為替人賺錢的掌櫃。
“呃,我說的是阮東家的姐姐。”嚴老爺摸摸鼻子,有些訕訕,他還沒傻到這地步好吧,
她仔細考慮起來,最後不得不承認,阮元娘的確是一個好選擇。
其一,作為陳家的兒媳,阮元娘也算有幾分背景,不至於被人欺壓,二來,阮元娘與她是親姐妹,對方又不缺錢,不會打歪主意,來,與陳家的關聯不深,完全可以說是女人家自己做的小生意,想來陳家還不至於對自家人使下作手段。
思來想去,怎麼都沒有比這更好的人選,阮柔看向對麵的嚴老爺,不得不承認老奸巨猾。
“我先試試吧。”她沒有說死,而是留了一個活口。
嚴老爺表示理解,很快兩人分開。
阮柔回到鋪子裡,仔細思考一番該怎麼跟阮元娘開口,第二日,遞了拜帖方才登門。
依舊是上次的陳家二房院落正廳,這一次,招待她的隻有阮元娘,氛圍自然輕鬆很多。
阮元娘好奇看向妹妹,怎麼這麼快又上門來了,待看見人有些為難的神色,頓時明白有事相求。
她忍不住有些擔心,“可是生意上出什麼事了?”
阮柔搖頭,看見她擔憂的申請,反倒坦然了,一晚上她都在糾結該怎麼跟人開口,可這會子,忽然想通了。沒有亂七八糟的許諾和利益,她將嚴老爺找上門的事一一說了,最後總結道,“嚴老爺的到來是胭脂鋪的一個機會,但我們的錢不夠,所以......”
“你要多少,我看夠不夠。”不等人為難,阮元娘直接開口,她從阮家帶了不少嫁妝,如今在陳家基本用不上,借也就借了。
阮柔先是一驚,隨即笑得開懷,“姐姐,我還沒說完呢。”
阮元娘不好意思,“那你繼續。”
“所以我想的辦法有二。一是姐姐你借我一筆周轉,不管如何,這筆錢我一定在年內還完,按照市麵的利率來;二是姐姐你若願意,不妨摻一股,若是賺了,自然有姐姐的一份,若是虧了,就當是妹妹我的,本錢照樣歸還,如何。”
阮元娘聽完沒立即做出選擇,反而納悶地問,“你平常就這樣做生意?”怎麼就沒虧本呢,淨便宜彆人了。
“我還沒那麼傻。”阮柔沒好氣道,“需要的不是一筆小錢,你好好考慮,過幾天再給我回複吧。”她也不想人輕易下了決定,將來再起糾紛。
阮元娘糾結地咬唇,麵現為難之色,好半晌,方問,“絮娘,你跟我說說,嚴老爺靠不靠譜,若是我參一股,將來如何分利,會不會對你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阮柔見她神情認真,知是想要認真考慮,遂將其中更多細節說來,聽得阮元娘連連點頭,不過,她還有有個疑問,“你怎麼知道嚴老爺不是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