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聲拉長的腔調裡, 滿滿的不服氣。
“這件事我和你們爹商量過,就這麼定了。”阮蘇氏卻沒有討價還價的打算,早已決定好的事情, 自然不會輕易變動,方才那些, 不過想看看幾個兒媳的表現而已,可惜, 不出意料。
微微搖頭後,她又補充了句, “這錢算你們大房給公中的,我和你爹都記得。至於月娘手裡剩下的那一半, 我們不拿,你們也彆惦記。”
這一句話,徹底將阮李氏的小心思堵死, 她麵色憋屈, 瞧著婆婆不似以往的神色, 卻半點不敢鬨幺蛾子,不甘不願地沉默著,似是同意,也似是無聲的抗議。
但不管怎麼樣, 這件事麵上就這麼定下了。
阮柔吃完飯,飯碗更加不用她洗,被阮蘇氏使喚二房的堂妹洗了, 三堂妹如今七八歲的年紀, 不大,在窮困的鄉下卻早已是能乾活的年紀,故而, 家裡人使喚起來也不用怎麼顧忌。
不用乾活,她徑直回屋,在僅有的一張凳子上坐下,等會兒有熱水了好洗漱上.床。
一旁,阮二妹眼巴巴看著,就跟隻小兔子一般,怯生生、一點點湊上來,再沒了往日的囂張。
磨蹭了半天,她終於靠了過來,兩姐妹相距不過一掌之隔,她捏捏著開口,“大姐,你準備怎麼處理剩下的工錢啊?”
“存著。”阮柔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阮二妹震驚,那可以一錢銀子哎,能買多少好東西了,她隻要一想到一錢銀子能買到的零嘴,就饞得險些留口水。
“所以,你想要乾嘛,打這些錢的主意?”阮柔眼神危險。
阮二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大姐,確認還是那個人,卻是更加疑惑了,這真的還是自己那個任勞任怨的大姐嗎?
一切是從什麼開始變化的呢?
逃荒路上,娘親為了小弟訓斥大姐,抑或更早,她也記不大清了,但就是感覺跟先前不大一樣。
有這樣的想法,她也沒隱瞞,疑惑地撓撓頭,“大姐,你跟以前好像不一樣了?”
“現在這樣不好嗎?”
“嗬嗬,挺、挺好的。”阮二妹嘿嘿笑著,還是現在這性子對她口味,原先那副任人欺負的模樣,叫人不欺負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就說家中最基本的家務活,一般都是由阮蘇氏這個奶奶統一安排、分配到各房,結果大姐這個傻憨憨,乾完自己的活,娘親吩咐的活她樂嗬嗬的乾,二房、三房推給她的活她也不懂得拒絕,照單全收。
一開始,阮二妹也就是恨鐵不成鋼,再後來,實在勸不過來,就乾脆將自己的活扔過去,幫外人不如幫親姐妹吧。隻是,隨著時間過去,那些起初的心思早已遺忘在時光中,以至於這幾天,接手家裡的一堆活計,她忙不過來的時候甚至隱隱希冀,大姐依舊沒變。
搖搖頭,將那些複雜的思緒拋開,阮二妹正經提出自己的請求,“大姐,我,我就是想找你借些錢,我先前跟著妞妞學了些花嬸子的針線活,我想試著買些針線回來,看能不能掙點小錢。”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家裡,能掙錢才是硬道理,與其在家裡被使喚乾這些看不到希望的瑣碎活計,還毫無價值,不如自己想辦法掙點錢,雖然要上交一半,但起碼自己還能留下點東西。
“唔?”阮柔略有些驚奇地看向阮二妹,說實話,有點出乎意料,但又有些在意料之中,因為對方從來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爭取一切解決自己的困境,才是對方會做的。
隻是,她也會想,若原主是這樣的性子,是不是就不會有自己的到來了。
“行啊,等有了工錢,我就買些針線回來,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學了。”
“嗯,我還記得些,不行我就去問問三嬸。”
阮二妹說的是三房的嬸子,阮田氏娘家條件不錯,爹娘也疼愛她,故而學了一手不錯的針線活,三房起碼有一半的私房錢都是靠她一手針線存下來的。
時下如木工、針線這般有技藝的活,都是隻傳給自己的親身兒女,即便極少數人願意收學徒,那條件也定然極其苛刻,故而,哪怕作為阮三神的親侄女,也不能保證對方真的願意教授這門手藝,不過,那就是阮二妹麵臨的問題了,阮柔沒必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