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人得知消息的時候, 天色已經黑了,阮父當即就想去田明家找人算賬,被阮母攔住了。
“你這麼去有什麼用, ”阮母還有點理智, 道,“你一把年紀,總不能還去跟人打架吧。”
阮父又氣呼呼地坐下。
阮母擰眉想了一會,“你明天去鄉下, 把大伯家的幾個侄子都喊上,先喊五個吧。”
一番話,說的十分大氣, 聽得阮父連連點頭, “五個太少了, 要不我叫上十個吧。”
“你當他們在鄉下閒著呢,”阮母沒好氣,“五個人就夠了。”
阮父隻得應了,第二天一早買了些東西提去村子裡,換回來五個人高馬大的大侄子。
為了解決這件事, 阮家人今日都告了假,一家四口身後跟著一排彪形大漢, 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一直走到田明家門前,鎮民們皆躲躲閃閃,沒一個主動上前打招呼的, 阮母也不理, 當前指揮,說著到地方後要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等真到了地方,一群人二話不說, 就開始砸,田明家是木門,在幾人鋤頭鐵鍬的暴擊下,很快被強行打開。
內裡,田明家的人正悠閒著,聽見聲音連忙跑出來,“你們這是做什麼?”見著人,難免有些心虛,聲音並不如何理直氣壯。
“乾什麼?”阮母一聲冷笑,“跟你算賬。”隨後,指揮著幾個侄子繼續砸。
阮家幾個侄子也聽話,在家就聽爹娘囑咐,說一定要聽話,給自家堂妹撐場子,故而很是乖順,讓乾啥就乾啥。
田家院子內,肉眼可見之處,上去就是一通砸,劈裡啪啦聲不絕於耳,與之相對應的則是一堆碎渣渣,包括不限於木桌木椅、碗碟被盞,就連雞棚豬舍,都被謔謔一頓,豬跑出來了,雞鴨亂飛,留下一地的羽毛。
田父看著眼前亂象,氣得青筋直冒,連忙上前阻攔,可惜,對上被他高大半個頭的阮家侄子們,壓根不敢正麵對上。
至於田母,則站在一旁不停咒罵,罵砸的人,罵阮家,最後連田永都罵上了,隻是什麼也阻止不了。
田明倒是敢上前,可惜,阮大哥一個人就將其攔住了。
“不是,我說你們到底要乾嘛,再亂砸,我就去報官了!”田父實在沒辦法,隻得拿報官威脅。
時下報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凡跟衙門沾邊的事,輕則被刮下二兩油,重則抄家破產,一般百姓如無必要,決計不會上衙門,所以,田父這話也就是嚇唬嚇唬人罷了。
阮家一眾連眼神都沒投來一個,阮母涼悠悠道,“你去,要是不去,你就是孫子。”
田父氣結,也不想著阻攔了,靠坐在凳子上,呼呼大喘氣。
又過了一刻鐘,將東西砸得差不多了,阮家侄子們方才停手,來到阮母跟前,等候她的命令。
阮母瞥一眼不吭聲的田明家三人,冷哼一聲,“好了,現在該算算你們造我家杏花謠的賬了。”她活了幾十年,對田明這種無賴再了解不過,好聲好氣是沒用的,隻有先給點顏色看看,才有得談。
田父沉默,田母依舊假裝不解,“阮家的,我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
“裝什麼傻呢,我都查清楚了,就是你們這惡心人的玩意兒做的惡心事。”阮大嫂一頓輸出,直罵得田家人抬不起頭來。
“好了,我就讓你們不要亂說不要亂說,現在好了。”反而是田父埋怨起來,看著也不大滿意。
見他承認,田母也不遮掩,嘟囔道,“這真不能怪我們,我就跟幾個鄰居說了幾句,後來越傳越廣,真不關我們的事。”
“那也是你們造額孽。”阮大嫂可沒那麼好糊弄,“我家杏花的名聲都被你們給毀了,你們就說怎麼賠吧。”
“還要賠啊?”田母驚呆,望望一片狼藉的四周,有些回不過神來。
阮母冷笑,“你以為呢,沒一鋤頭砸死你就算好的。”
田母打了個哆嗦,她是嘴賤愛占便宜,可到底是惜命的。
田父不滿,“你們該出氣的都出了,砸成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沒找你們要賠償呢。”言下之意竟是一通亂砸,雙方一筆勾銷,可那怎麼可能。
“那你們說到底要怎麼辦,反正要錢是沒有的。”田明破罐子破摔道。
“行,你們要沒錢,我們就三天來砸一次,砸到你們有錢為止。”阮大嫂可不信這話,田父有正經的活計,家裡怎麼可能沒存銀。
田母慫了,今兒一遭的損失還不知道有多少,等將這群殺才送走,她還有得收拾,再多來兩次,日子也不過用了。
她弱弱地問,“那你們要多少賠償?”
“十兩!”阮母出聲,這也是一家子在來之前商量好的賠償金額,不是不可以要更多,但一來,田家不一定拿得出來,二來到底有勒索之嫌,所以,十兩正合適。
田母霎時倒吸一口涼氣,“十兩,你們也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