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和親皇子(2 / 2)

明明是一副端正又聽話的姿態,說出來的話卻根本不中聽。

所以以身飼虎根本是要不得的,割了自己的肉喂豺狼之後,這輩子就被這些狗東西纏上了。

宿時漾氣惱又無可奈何,不過好在蘭烈還算知道分寸

,踩在他徹底生氣之前幫他把靴子穿好,就帶著他去武場練武去了。

反正薩敖斷了腿,不可能來教他,所以在事後知會對方一聲就可以了。

蘭烈在路上還沒忘了問宿時漾:“皇子身體可受得住?”

宿時漾忽然被問起,人還有點懵,在對上那戲謔的眼神後猛地反應過來,這家夥是指昨晚薩納爾同他做了那種事之後還能不能支棱得起來。

他咬牙切齒,羞惱地說:“不勞蘭烈將軍操心,我好得很。”

反正打死他都不可能在這狗東西麵前示弱,蘭烈和薩仁讓人的討厭程度半斤八兩不相上下,還正好都有著一對如出一轍的藍眼珠,真討厭。

宿時漾氣衝衝地開始接受了蘭烈的基礎教導。

之前說蘭烈是嚴師這話可不是他在冤枉對方,而是恰有其事。

對方不僅麵無表情地命令他紮馬步,姿勢做的不端正時還要拿小皮鞭抽他。

那皮鞭打在身上不是很疼,還有點兒癢,總之就是很不舒服。被糾正了許多次,一來二去他自然是乖乖擺正了姿勢,不敢再出差錯。

*

【統,打個商量。】宿時漾餘光瞥著一旁老神在在盯著自己的蘭烈,在心裡呼叫自己的外援。

這可比當初剛上高中的軍訓累多了,辛苦紮了馬步之後才曉得站軍姿走正步的好。萬萬沒想到他剛剛畢業享受美好假期,都開始做任務還要受這委屈。

兩隻腿酸軟極了,長時間維持著一個姿勢,就連手臂的弧度都有嚴格規範,他真想原地去世。

得虧是少量多次訓練,站一盞茶的時間,就休息半個時辰。否則以他這嬌生慣養的身子,非得直接昏過去不可。

儘管如此,他依然累夠嗆。

汗水從鼻尖淌過,滴到唇瓣上,還不能伸手去擦拭,感覺後背衣衫都讓冒出來的汗給濡濕了。

係統姍姍來遲,冷漠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是幼兒園就開始老師就教導你們的道理,我希望你能夠對此有清晰的認知。】

宿時漾苦著個臉,這時候蘭烈伸出手,拿著帕子將他唇上的汗珠給擦拭掉。

那白色的巾帕柔軟,汗水一浸濕就透出一朵水花。

上午兩個時辰過去,宿時漾覺得自己累得像條死狗,兩條腿都抬不起來,走的時候感覺都在被蘭烈拖著了。

他終於能得到片刻的喘著,拿著水囊小口小口喝著裡麵冰冰涼涼的山泉水,辛苦一天之後再喝水,仿佛身心都舒暢了。

他也是不經意地一看,發現江望塵和薩敖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宿時漾瞬間立起身子,探頭探腦地看過去。

主角攻受之間似乎有著不錯的進展,這大概是唯一能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吧。

他二人身後竟然還跟著十鳶,一見到累得臉蛋紅撲撲的他,小姑娘就撲過來,雙眼含著淚,嘴唇顫抖,一副他受了多大苦的模樣。

其實他還真沒怎麼受累,區區紮馬步,區區被弄裂

,不過都是他完成任務路上的困難罷了,遲早都能克服的。

薩敖的腿並沒有好,他是拄著拐杖過來的。

宿時漾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眼神裡隱隱有責備:“你都受傷了,還亂跑什麼,是生怕自己好不了麼?”

再怎麼說這傷也是為了他受的,就是再沒良心宿時漾也做不到視若無睹。

薩敖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神情,他輕聲道:“小傷而已,於行動無礙。隻是……皇子不是該由我親自來教導麼,怎麼和蘭烈將軍待在一起?”

他的目光在蘭烈微笑的臉上轉了一圈,沒有從那弧度分毫不差的虛偽笑容中發現任何端倪,便又落回了宿時漾身上。

提著這件事宿時漾就歎氣:“大王嫌我體質太差,命我跟著蘭烈將軍習武。畢竟你不是腿受傷了麼,也不好再煩擾你。”

再說了,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去陪你媳婦兒嗎,找他算個什麼事?

宿時漾心說自己可不想當個幾十瓦鋥亮的大電燈泡,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江望塵在旁邊一直充當著透明人的角色,即便是心神都放在宿時漾身上,也不會妄自插嘴自作主張想要引他注意,直到宿時漾主動朝他看過來時,才抿開一個溫潤如春風的笑容。

他同殿下也有幾日未見了,經過鄭妃的人牽線搭橋,他和大王子薩敖開始了合作。這期間不但要滲入大夏,還得時時刻刻防備著薩敖。

與虎謀皮的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還要同時給薩敖出謀劃策。

江望塵甚至也知道宿時漾在裡麵擔任中間人的角色,不過殿下的命令他都會去做的。

他現在的命都是殿下的。

薩敖一聽是他父王的命令,就不再吭聲,隻是神色間陰沉了不少。

“那就希望蘭烈將軍能夠用心教導皇子,還望你能夠不藏私才好。”薩敖好整以暇地說。

他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但這並不代表著他並不會說話。跟弟弟薩仁敵對那麼久,被逼得冷嘲熱諷也學了不少。

蘭烈就好像是沒有自己的脾氣似的,好聲好氣地講話:“大王子說的是。但這畢竟是大王命令屬下指導皇子,即便不用您特定叮囑,屬下也會儘心教導。”

他說話的語氣仍然是不卑不亢的,哪怕麵前的人是大王子,最有可能繼承大夏王位的人又能如何。

且不說對方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將來還有沒有可能登上王位還說不定,若是太過低聲下氣,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再者,就算是對方登臨王位又怎樣,他蘭烈到了那時,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薩敖冷冷地看向他,蘭烈依然溫和地笑著,不避也不閃。

江望塵眉頭瞬間擰起,他看了一眼在戰況中卻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茫然地瞅瞅這個,又看看那個的宿時漾,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眸色幽深地想著,殿下總是這樣,像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甜甜香氣的蜜糖,不但招蜂引蝶,還總能惹來豺狼虎豹的窺

伺,擋也擋不住。

真想把對方給藏起來,讓誰都看不見才好……

*

薩敖和江望塵明顯就是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來瞧一瞧他,看到他人還完好無損之後就離開了,隻把十鳶留在這照看他。

到了午膳的時候,大夏王也有事不能來探望他,隻派人跟他說定要聽蘭烈的話,還有就是把他賞賜過來的食物都乖乖吃完。

於是午膳的時候就隻剩下蘭烈陪著宿時漾,並且看著他挑挑揀揀,嫌棄又迫於無奈地把不喜歡吃的蔬菜給艱難咽下,然後望著自己那滿盤子的肉流口水。

其實宿時漾的午膳要更為豐富,隻是薩納爾為了他的健康,特地減少了肉食,多添了些蔬菜水果,對於特彆愛吃肉的宿時漾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皇子,挑食可不是一個好毛病。”蘭烈優雅地放下筷子,擦拭自己的嘴唇。

宿時漾嗚嗚咽咽,尋思著你懂什麼,這是他不可更改的天性。

幽怨的小眼神落到了蘭烈身上,逼得對方終於忍不住起身離開——不是誰都能抵擋住他的眼神攻勢,像薩納爾那樣狠心地對他可憐兮兮的目光毫不在意的。

下午的訓練如期而至,並不以宿時漾的意誌而告終。

申時一刻左右,宿時漾終於從痛苦的紮馬步中解脫出來,他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軟成了麵條,並且硬氣地拒絕了蘭烈扶著他的請求。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宿時漾瞪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清楚。

蘭烈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惹惱了對方,也沒有強硬地要求一定要攙扶。一緊一弛,才能讓獵物牢牢地束縛在籠中,完完全全地馴服對方。

宿時漾捶捶捏捏自己酸軟得不像話的雙腿,讓十鳶和侍從先回去準備洗浴用的水和晚膳了,今夜他一個人住,要在床榻癱一晚上才能好。

身邊有兩個年歲不大的大夏人跟在他左右,這是薩納爾安排在他身邊的人,大抵是擔憂他一個人太無趣,是以找了些同齡的來逗趣解乏。

他們倆人緊張兮兮地盯著走路搖搖晃晃的青年,看他雙腿打顫,像是嬰孩似的蹣跚學步般走路就心裡一緊,一直都跟在對方身後,在必要的時候把人扶住,以免摔著了。

皇子殿下摔傷了他們心疼,可若是沒有摔倒的跡象,便是連觸碰都是一種冒犯。

宿時漾不知旁人所想,他隻感歎自己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在今天不僅被蘭烈折磨了一天,好不容易可以回去之時,居然還碰上了一個討厭鬼——

薩仁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是最乖巧的模樣,兩隻梨渦晃眼得緊。今日他的耳廓上夾著兩隻銀白色的蒼鷹,被仍在天幕上掛著的陽光折射得閃閃發亮。

“母後,許久未見了,孩兒真是好想你啊。”

薩仁從來都是沒臉沒皮,一點都不覺得喊一個隻比自己大一兩歲左右的人母後有什麼可丟臉的,他就像是攀附在樹乾上的毒蛇,汲取著周邊一切活物的生命力。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宿時漾剛想假裝看不見對方,就看到那一對湛藍眼珠漠然地看過來,簡直攝人心魄。

他陡然一驚,不敢無視他,隻好轉過頭敷衍道:“是啊,好久不見了。”

宿時漾沒有要繼續搭話茬的意思,現在隻想卷著包袱回去躺屍,想儘辦法都要把話給聊死。

薩仁這個人精怎麼可能不知道宿時漾在想什麼,他偏不讓對方如意。

視線在宿時漾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他軟趴趴的腿上,薩仁的語氣含笑,帶著昭然若揭的戲謔:“母後可真是身嬌體弱,這是被父王臨幸了一夜導致的嗎?”

宿時漾拳頭一下就硬了,這死孩子真的是,知道他最討厭什麼還偏偏就往他的痛處戳。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下麵的話:“薩仁,你是真的不知道嗎,這是我紮馬步弄的!”

“昨晚的動靜那麼大,我不信你不知情,嘲笑我對你究竟有什麼好處?!”

“你凶我。”

比起宿時漾起伏不定,驟然拔高的聲音,薩仁顯得很平靜。

宿時漾懷疑自己聽錯了,還“啊?”了一聲,結果聽見了薩仁古井無波地重複著那句“你凶我”的話。

“什麼意思?”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就算他剛剛的語氣有點兒不客氣,似乎也和凶對方搭不上關係吧。

卻不想薩仁麵無表情地開口:“母後在第一回見我時,就用囂張的語氣對我說話,我不喜。”

這是在解釋之前那句話的意思,也是在告訴他,為什麼他一直不肯放過宿時漾。

“就因為這個?!”宿時漾嗓門兒變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尋思著這家夥也太小氣了一點吧。

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居然還能一直記仇記到現在,也真是很不可思議了。

“還有,你跟兄長走得太近了,我希望母後能夠更喜歡我。”他彎著眼睛笑起來,臉上的純真和殘忍是那麼的自然,這些話全是他發自內心說出口的。

這孩子的偏激讓宿時漾都害怕,他深呼吸一口氣,在不知道他跟薩敖有什麼仇怨的時候,也不想去乾涉他們兩個。

他一直都謹記這是主角受的使命,要做也是主角受去做,他不會擅自去走劇情這個點,翻譯過來就是打工人不隨便攬活。

薩仁詫異地看了宿時漾一眼,他還以為對方聽了他的話之後,會反過來勸他不要兄弟相殘一類的話,他們大魏人不向來都是這樣偽善麼。

沒想到宿時漾什麼也沒說。

不過也是,以宿時漾耀武揚威又刁蠻任性的性子,旁人的恩恩怨怨又與他何乾,他怕不是看著樂子鼓掌,還希望彆人打得越厲害越好……

薩仁不開口,直勾勾注視自己時,宿時漾就覺得他像是被毒蛇咬住脖頸的獵物,須臾之間產生一種窒息的恐懼。

他頭皮發麻,正準備溜之大吉時,就給了薩仁開口的機會。

“母後,你們大魏的皇子應該會存在騎射這門功課,也就是說就算您的

馬上功夫不好,可是射箭應該還不錯吧?”薩仁笑著看過來。

宿時漾接收到對方的眼神,隻覺得渾身一麻,仿佛真的是讓他注射了毒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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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帶挑釁意味的,而是純然的疑惑和崇拜,就好像麵前站著的人是他最敬佩的對象,沒有之一。

宿時漾生性單純,被這樣的眼神蒙騙後腦子一抽,竟傻乎乎地應下:“應該還可以吧?”

他曾經在少年宮裡麵報過弓箭班,體驗了一把這號稱最為拙樸有趣的項目。想當年,他也是射中過紅心的人,八環九環更是常有的事。

“我知母後身為大魏人,一向謙虛內斂,便是有十分好也要打成三四分的低調。母後的實力想必不止如此,草原上的雄鷹獨自翱翔,您就應該留下自己的偉岸身影,供他人雕刻於山壁頂禮膜拜。”

“哪裡哪裡,我沒有你想的那般出色。”宿時漾被對方三言兩語哄得飄飄然,輕輕抬起的下巴不知道有多得意。

自他到古代以來,就一直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現在好不容易讓他找到一個可以挺胸抬頭的優勢,還是被薩仁這樣的人精稱讚,簡直被誇得找不著北。

終於,終於有人能夠透過他鹹魚的現象看到他優秀的本質了。

少有人能夠抵擋住薩仁讚美彆人的語言攻勢,他勾起唇,對宿時漾被吹得微微醺然的模樣早有預料,眼底滑過一抹譏誚。

這樣的草包美人若是他能哄住的話,便是得利的好事。若是得不到,便是毀掉也不會就給薩敖。

陰冷從湛藍的眼珠消散,一見自己鋪墊到位,薩仁就開始放大招了,甜美的笑容掛在臉上,語氣更是難得一見的乖巧,“孩兒真的好想見識一下母後的實力,您可不可以陪我去打獵呢?”

“現在?”宿時漾訝然。

薩仁點頭:“對,就現在,侍從們隨時待命,隻要我們準備好就去可以打獵了。”

宿時漾還有些遲疑:“這時候出去不太行吧?”

薩仁的語氣帶著誘哄,仿佛是將人拖入深淵的魔鬼,又像是礁石上坐著的鮫人,無一不是在等候著獵物的落網:“沒關係的母後,我們隻是出去一兩日而已,很快就回來了,又不是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再說了,父王又沒有禁錮你的自由,難道母後是認為自己絕對出不去嗎?”

宿時漾的注意力都落在出去一兩日身上,四舍五入他就又可以悄悄咪咪地偷懶幾天,今日他實在是被蘭烈的鞭子抽怕了,一點都不想留下來。

這個借口不得不說,來得真是剛剛好。

他輕快地應下,身後的兩個侍從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薩仁冰冷的目光落在他二人身上,便是有再多想要進諫的話都乖乖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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