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當號子聲響起時,陳艾芳就醒來了。
昨晚睡得不算晚,加上太過疲憊, 她睡得極沉,一覺睡到天亮。聽到號子聲, 陳艾芳嚇得跳起,匆匆地就要下床,被一隻手按住。
“怎麼了?現在還早,你再睡會兒。”
陳艾芳睡眼朦朧地看過去, 發現站在床前已經穿戴整齊的男人,一副精神熠熠的樣子。
她還有些困頓,下意識地說:“嘉嘉……”
“我剛去看過了, 嘉嘉還在睡, 昨晚也沒有再燒。”
顧明城坐在床邊,看她困倦的模樣,不禁有些心疼。
那些他不在的日子裡,可以想像,他媳婦和妹妹是如何相依為命的。每次妹妹生病, 都是她日夜守在床邊,隻有要些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昨晚她還想在妹妹房裡守夜的, 擔心妹妹的病情會複發。隻是看她實在是疲憊,他便將她勸回來,自己可以時不時起床過去看看。
陳艾芳頓時放心了,精神一鬆, 又困得不行,說道:“你今天不是還休息嗎?”
他們隻用四天就到部隊,他還有兩天的休息時間。這些天, 他也累得夠嗆,昨晚依稀感覺他好像起了好幾次,應該沒休息好。
“我去晨練。”顧明城說,“等會兒我順便帶早餐回來,你多睡會兒。”
陳艾芳實在是困得緊,聽他安排好,倒頭繼續睡。
迷迷糊糊之際,她心裡不禁感慨,這些男人的體力真好,不管多累,好像隻要睡幾個小時就能迅速恢複精神,還能出門去訓練。
顧明城又去看了看兩個孩子和妹妹,見他們都還在睡,便放心地出門。
太陽還沒升起,清晨的風有些大,氣溫也不高,十分適合運動。
當他去晨練時,遇到同樣晨跑的封凜,兩人打了一聲招呼,便開始埋頭訓練。
直到訓練完,兩人相攜去食堂。
封凜問:“你妹妹怎麼樣?”
“昨晚沒燒了,挺好的。”顧明城神色輕鬆,“過幾天,我抽個空去市裡,將嘉嘉的體檢報告拿回來,等胡老回來,我再送嘉嘉去醫院給他看看。”
昨天顧夷嘉在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不過檢查結果沒有那麼快出來,所以他們就先回來,得過幾天再去拿報告。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食堂。
買完早餐後,顧明城便和封凜道彆,提著早餐回去。
封凜站在那裡,目送著顧明城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家屬大院。
劉政委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說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想去就跟去啊!”
封凜轉頭看他,“我還沒和老顧說。”
想要追求人家的妹妹,當然得通知對方的兄長一聲。
劉政委哈的笑起來,“你還要和老顧說?小心他打你不說,還不讓你再去他家,到時候你連人都見不到,怎麼追求人家的妹妹?”
封凜聞言,神色微斂。
這倒是個問題,要是老顧防狼一樣防著他,不讓他去他家,連人都看不到,怎麼追求她?
如果一直見不到她……
劉政委看他嚴肅到嚴厲的模樣,心裡頓時有些得意。
嘿,讓你小子以前專門給他出難題,死活不肯結婚。現在好啦,終於有想結婚的意願了,可連人家女同誌的麵都見不到,這有什麼用?
雖然幸災樂禍,不過劉政委還是希望封凜能趕緊解決終身大事的,便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封凜道:“直接和老顧說。”
劉政委:“……你還真不怕他將你趕走?”
“沒事,總要過了老顧的明路。”封凜沒將這放在心上,雖然在老顧眼皮子底下追求他妹妹,可能會刺激到老顧,但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強。
他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好說的。
這幾天,要不是顧夷嘉還在生病,老顧也在操心,他都想直接表明。
算了,還是等對方身體好一些,他再說吧。
劉政委已經習慣他的行事方式,乾脆利落,直球出擊,還真是不奇怪。
他隻能道:“那我就先在這裡祝你成功。”
昨天被封凜氣到,說不管封凜,但兩人是搭檔,他又在方師長那裡立了軍令狀,哪裡真能不管?
劉政委真是恨不得為封凜出謀劃策,讓他趕緊將顧團長的妹妹娶回家。
為了這事,他昨晚幾乎是一宿都沒睡著,今天起床時,發現自己腦袋上的頭發好像又稀疏了許多。
劉政委心裡有些悲痛,也不知道自己這頭發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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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城帶早餐回到家時,陳艾芳和兩個孩子已經醒來。
好好地睡了一覺,寶山寶花都恢複精神,陳艾芳看起來也精神許多,正在廚房裡剁肉熬粥。
他們是地道的南方人,都習慣吃米飯,這粥大人能吃得,小孩子也能吃得。
見顧明城帶早餐回來,陳艾芳洗乾淨手,招呼兩個孩子過來吃早餐。
這邊食堂的早餐大多數是麵食為主,而且份量非常可觀,那大饅頭比寶花的臉盤兒還要大。
寶花一邊笑嘻嘻地比劃著,一邊說:“爸爸,包子好大呀,比我的臉還大,咱們吃得完嗎?”
“笨蛋,這是饅頭!”寶山糾正妹妹。
顧明城道:“吃不完就留中午吃。”
這年頭的食物珍貴,隻要不是壞掉,都會留著下頓吃。
吃過早餐後,他們繼續整理行李。
昨晚隻將一些需要用的東西整理出來,還有不少行李沒整理,堆放在客廳。
在他們整理行李時,有左右的鄰居過來拜訪,見他們正在忙碌,也沒有多待,隻是送了他們一些自家種的菜或者做的消暑湯水之類的。
陳艾芳送完客人離開,將門關上,說道:“看來這裡的家屬還算是不錯的。”
至少過來的幾個嫂子們,看著都是挺和善的。
顧明城笑道:“大多數嫂子都很好相處,不過也有一些……你到時候看著辦,不好相處的,咱們就不與她們往來,你也不用顧忌什麼,你男人能給你撐腰。”
他以前住在軍官的單身宿舍裡,對家屬院這邊並不熟悉,短時間內,還真不知道那些家屬怎麼樣。
不過偶爾也會聽到有家屬起了什麼矛盾,讓婦聯派過去的調解員都頭疼。
陳艾芳道:“放心,我省得的。”
當年她頂著父母的反對,嫁到南山公社時,其實他陪她的時間並不多,很快就回部隊,是她自己一個人適應、摸索,很快就在南山公社立足。
陳艾芳覺得,自己的適應能力挺強的,讓他不必為她操心,做他自己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