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班, 封團長遇到馬政委。
馬政委突然說道:“封團長,聽說你做的飯挺好吃的。”
周團長、俞團長正好也在,聽到這話, 紛紛看向封團長,神色有些驚訝, 不免打量起來。
想不到啊,封團長這種看著嚴肅的男人,竟然會做飯?
真是人不可貌相。
封凜的反應很平淡,抬眼看他,“有事?”
“沒什麼事。”馬政委心裡有幾分怨念, “我家小閨女去你家吃了頓飯, 回來後就要讓我也做給她吃呢……”
偏偏他第一次就將菜炒糊了,還霍霍完家裡的油, 媳婦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女兒也覺得他不厲害, 做頓飯都不行。
最後近他天天晚上回家要做飯,做得人都憔悴了。
而這一切, 都是因為寶花帶著他家小閨女去封團長家吃了一頓飯所致。
馬政委都要心塞死了。
封團長聽後,輕飄飄地說道:“做飯不是很簡單的事嗎?不是隨隨便便看兩眼就會了嗎?有什麼難的?”
潛台詞是, 這麼簡單的事, 就不必和他說了。
聞言,在場的三個大男人同時沉默。
周團長的眼神飄了飄, 他在家裡, 也是當大老爺們的,實在是他媳婦葉惠菊賢惠又能乾,嫌棄他礙手礙腳的,將他趕走。不過如果媳婦有需要的話, 他也會搭把手的,畢竟夫妻倆合夥過日子,總不能一方什麼都不做,一方都做儘了,這樣的日子過不長久,夫妻倆遲早要鬨崩。
至於俞團長,他就是個標準的大老粗,也有心幫媳婦做飯,奈何他的水平擺在那裡,做出來的東西連狗都不吃。
最後隻能他媳婦回來做,或者夫妻倆一起吃食堂。
他們都以為,男人大都是這樣。
就算家屬院出了個異類——顧明城,他挺會做飯的,不過聽說是從小練出來的,畢竟他是個農村娃,而且家庭情況比較特殊,需要自己照顧妹妹,早早地學會做飯是正常的。
但封團長不一樣啊。
他沒這個必要,他們都以為,他和他們也是一樣的,回家當大老爺們。
哪知道封團長竟然更是個另類,做出來的飯還賊好吃的,襯得他們這些男人好像挺沒用的。
怪不得馬政委忍不住跑過來找他抱怨呢。
偏偏封團長還凡爾塞地說:“做飯這種事,比打仗簡單多了,你們連戰場都能上,竟然不會做飯?”看他們的眼神,多了幾分嫌棄。
堂堂大男人,竟然連做飯都不會。
三個大男人:“……”
封團長沒和他們磨磯,“我要回去給我媳婦做飯了,你們隨意。”
三個大男人:“……”
見封團長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連“回去給媳婦做飯”這種事都說得堂堂正正,三個男人已經能想到家裡的女性聽說後,會是什麼反應。
連封團長這樣的男人都願意給媳婦做飯,他們為什麼不能?
他們這是連封團長都不如。
周團長輕咳一聲,“那個,我要回家了,我也回去給我媳婦做頓飯吧。”
俞團長跟著說:“美霞最近工作辛苦了,要不我也學一學吧,像老封說的,其實做飯確實比打仗要簡單,說不定多學學就會。”
被留下的馬政委:“……”
封團長回到家屬院時,正好遇到顧明城,顧明城手裡提著一個籃子,裡麵都是水靈靈的青菜。
他將籃子塞給他,“老封,這是我媳婦剛摘的青菜,給你。”
封凜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謝什麼?”顧明城不以為意,“你們家菜地裡的菜還沒長出來,沒必要花那錢去外麵買,沒有就來我家裡摘,我種的菜,嘉嘉可愛吃了。”
無形間朝妹夫秀了一把,他可是個種菜小能手,家裡院子的菜都是他親手打理的,每天澆水捉蟲,樣樣不落。
封凜問道:“要不要去我那裡坐坐?”
“不用了。”顧明城朝他擺擺手,“我要回家幫我媳婦做飯,你也趕緊回去做飯,彆餓到嘉嘉。”
封凜:“……”
和大舅哥分彆,封凜拎著一籃子的菜回家。
回到家,沒見到顧夷嘉的身影,他將菜籃子放下來,轉去工作間,果然見她窩在這裡,正在認真地裁剪著布,並未發現他回來。
他沒有出聲,靜靜地看了會兒,便去廚房。
最後還是顧夷嘉聽到廚房傳來的動靜,知道他回來了,放下手中的活兒,去廚房找他。
看到廚房裡忙碌的男人,她臉上露出笑容。
“凜哥,你回來啦。”
顧夷嘉撲到男人背上,整個人趴在那兒,雙手摟著他的腰,親昵地蹭著他寬闊的肩背。
封凜站得很穩,沒有因為身後撲來一個人而動搖。
從她進來時,他就已經察覺到,早就準備好她撲過來的舉動。
他將身後的姑娘拉到懷裡,低頭親了親她的眉眼,聲音低沉醇厚,“餓不餓?今晚想吃什麼?”
“都可以。”顧夷嘉笑眯眯地說,“我不挑的。”
往往說不挑的人,其實是最挑的,要是做得不合胃口,她吃得更少。
為此封團長這些天沒少花心思,甚至想著,哪天去找榮叔,再和他取取經,看看怎麼搭配,用有限的食材做出更好吃的飯菜,讓她能多吃幾口。
封團長做飯的時候,顧夷嘉並沒有離開,留在廚房陪他,順便幫忙燒火。
燒火這種事,她還是挺會的,現在已經能很好地掌控火候,需要猛火就有猛火,需要小火就有小火。
有她配合,封團長燒出來的菜都挺不錯的。
吃飯的時候,封團長突然說:“明天媽要過來吃飯。”
“真的?”顧夷嘉雙眼亮晶晶的,馬上說,“媽想吃什麼?我明天就去供銷社買……哎,供銷社的菜種類也不多,不然我騎自行車去鎮上買吧……”
今年夏天,她趁機去“學”了自行車,現在騎自行車非常溜。
見她一臉亢奮,封團長默然。
果然,隻要提起他媽,她的情緒就十分興奮,仿佛招待的不是婆婆,而是她心愛的人。
這麼想挺怪的,但他媳婦的表現真的讓他有這種錯覺。
封團長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免得自己更心塞。
他到底是有些脾氣,晚上睡覺時力道不禁大了一點,聽到她嬌聲抗議,又變得溫柔克製起來。
直到她累得睡著,封團長將人往懷裡一攬,親了親她紅潤的臉,啞然失笑。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極為冷靜克製的人,但遇到她後,發現總能被她弄得不理智、不冷靜起來,時常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