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藍霧:(1 / 2)

英年早婚 霧十 6702 字 7個月前

這晚歲聿一回家,還沒走進客廳,就看到霍川騖的身前擺了一副用銀線勾勒的棋盤。

橫平豎直的紅木表盤,搭配著由上好和田玉所手工打磨的黑白棋子,每一枚玉石棋子都是顏色均勻、紋理美觀。據說這一整套的棋具,是由一家傳承百年的老店裡排名第一的工藝師傅,曆時兩年才精心製作完成。無一處不精,無一處不美,兼具了功能與收藏價值。

是歲聿擁有的棋具中,最讓他引以為傲的一副。

他彭師兄不知道有多饞,總試圖磨著歲聿用它來和自己對弈,或者告訴他該如何得到一副一模一樣的。

可惜,說實話,連歲聿自己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幅至少七位數的天價棋具了。

在歲聿的記憶裡,這也是他第一次失憶後真正意識到自己失憶了的原因。畢竟歲聿清楚記得自己從小到大的事,和身邊每個人都交流如常,當初出了意外住院時,醫生也沒能診斷出他罹患失憶。還是出院後師兄登門拜訪,問他棋具能在哪裡買到,歲聿才恍然發現,自己腦海裡的記憶是缺失的。不多,但就是有什麼被生生挖走了。

後來歲聿的記憶第一次出現了問題,卻反而幫助他意識到了,這套棋具是一份禮物,很珍貴的禮物,來自……

也許比棋具本身對於歲聿來說更重要的人。

至於那人到底是誰——歲聿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從沒有深究過這個問題,就好像他篤定時間會給他答案。而就在今天,在客廳看到這樣的一幕時,如果不是歲聿很肯定自己在結婚之前和霍總完全沒可能有見麵的渠道,他都要以為霍川騖就是那個神秘的禮物贈送者了。

因為明明歲聿平日裡對這套棋具寶貝的不得了,不到非常重要的場合、特彆重要的人,他是絕無可能把它拿出來給外人欣賞的,更不用說像如今的霍川騖這樣,仿佛在拿著什麼隨隨便便的玩具。最匪夷的是,在他看到霍川騖漫不經心地往棋盒中插入手指,百無聊賴地來回擺動那些棋子時,他竟也沒有生氣,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禪意的畫麵,肆意妄為的黑發男人,就在晃神的瞬間,歲聿覺得自己好像看過一模一樣的畫麵。

隻不過在那些破碎的記憶裡,無所事事的並不是霍總,而是一個卷毛的混血少年,他一手托腮,慵懶地支在棋盤前,用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擺弄著微涼的棋子,任由它們碰撞著發出的清脆聲響。

歲聿下意識的就開了口:“你知道這裡每一枚棋子的造價嗎?”

霍川騖也一如歲聿想的那樣在他開口後的頃刻間抬頭,向歲聿望了過來,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星光,又像是濃的快要化不開的巧克力。

他說:“你終於回來了。”

歲聿也沒追究棋子有可能會出現的磕碰,隻是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霍川騖的對麵,與他擺出了對弈的架勢:“你想學棋?”

霍川騖矜持的點點頭,生怕歲聿因為他過去的朽木表現而拒絕。

老實說,霍川騖在下棋方麵並不笨,他還曾代表過公學裡的國際象棋隊,去贏下了全E國的象棋大賽金獎。他隻是、隻是……

比起下棋,他更在意和歲聿在一起的時光,霍川騖總會下意識地想要那時間能延長一點,再延長一點,貪得無厭,又根本不打算克製。

幸好,歲聿並沒有拒絕,他笑著點了點頭,毫無抵觸的就開啟了自己的教學之旅。

因為在霍川騖看來的第一次教學,在歲聿的視角裡還是第一次呢,他覺得這是他的愛人在婚後開始嘗試著想要更加了解他的表現。

說實話,歲聿還挺驚喜的。

他也很希望能和霍川騖培養更多誌趣相投的愛好,這樣他們以後就多了可以考慮的活動,不是嗎?想一想還挺浪漫的。

不過,必須得說一句,歲聿這樣的內心活動,僅出現在他教霍川騖下棋後的半個小時。

再後麵他就得承認,他實在是不是一個什麼有耐心的老師了。

一開始,歲聿以為霍川騖是個初學者,本來是打算從頭教起的,好比告訴他什麼叫氣,什麼叫提子,什麼叫禁著點,以及終局該如何判斷。但很快歲聿就想到了,霍川騖其實是能稍稍看懂棋局的,不管是他之前在參加比賽時霍川騖去陪他,還是後麵準王杯開始直播,霍川騖明顯能聽懂他師兄彭三思在解說什麼。

“我假設這些基礎入門的你已經懂了?”歲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並果不其然得到了霍川騖自信滿滿的點頭:“當然。”他還用擺在兩人中間的棋盤,給歲聿表演了一個什麼叫“老虎口”,有些是三點,有些是兩點,但總之如果對方下在“口”中,就隻有死路一條。

看得出來,霍川騖掌握的都是很基礎的入門知識,但也看得出來霍川騖的基礎掌握的非常紮實。

霍川騖心想著,這是當然的,歲歲教過我的,我一個字都不會忘。

但歲聿莫卻反而莫名在心頭生起了一股邪火,他很難形容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戾氣,就像是、是,呃,駕校教練看見自己七進七出仍沒有過了科目一的學生,亦或者沒日沒夜輔導了孩子小半年功課的新手爸媽得知孩子最後隻考了20分。

他真的好生氣啊,因為霍川騖又搞錯了下棋的順序。

又?

歲聿一愣,我為什麼要說又?

不等歲聿再想,霍川騖已經迫不及待地點開了旁邊準王杯的錄屏,用充滿期待的語氣對歲聿道:“讓我們來開始複盤實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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