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隻是突然靈光一閃有了這個念頭, 卻也沒這會兒就直接找廠裡的領導。
而是先去外頭打聽了一圈，這才急匆匆回來，喊了米紅軍到外頭說, “我現在有個賺錢的主意，我想雇你兩天, 一天給你十塊, 你乾不乾？”
至於她三哥和孫鐵樹, 開車那麼累, 肯定是要休息一下的，他們休息的時間就是她能賺錢的時間。
一天十塊, 兩天就是二十，上班的人一天也賺不了那麼多。
米紅軍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乾。”
接著他好奇道, “湘湘姐, 你找到啥掙錢的買賣了？”
聽他這稱呼，秦湘瞥了他一眼也沒糾正，也沒瞞著解釋道，“剛才在廠裡的時候我聽見他們倆領導說起廠裡的現狀，就是有一家單位原先從他們這兒訂了一批衣服，但衣服做完了，對方嫌衣服款式老舊不好賣不要了。因為是他們廠長的關係, 所以當初也沒定合同沒付定金。現在一大批貨擠壓在倉庫裡呢。”
米紅軍愣了愣神，“所以湘湘姐你想要這批貨？”
秦湘苦笑一聲, “我倒是想要，但是我沒那麼多錢，所以我就想去跟他們商量一下，出個主意, 看能不能賒一些衣服出來。我剛才在外頭打聽了一下，今天是附近一個鎮上的大集，明天是十幾裡外一個大集，孫哥說了，咱們大約後天一早才出發往回趕，現在又還早，咱們可以賺上兩天的錢。我一個人是弄不了的，所以就想問你要不要一起乾，到時候我給你開工錢。”
她說的頭頭是道，米紅軍飛快反應過來，當下答應，“行，隻要湘湘姐能弄來衣服，我就給你乾。”
這一點上米紅軍倒沒覺得不滿，真讓他去賒那麼多衣服，打死他都不敢的。他雖然爹媽早早就沒了，但在以前爸媽也教過他，人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他沒這魄力去承擔這樣的風險，那就老老實實的拿工錢。
更何況一天十塊錢真的不低了。人家完全可以撇開他找自己三哥，估計也是想讓自己三哥休息才找了他，不然誰還嫌多特意請人啊，人家就是想找個出力的。
而且米紅軍還有點兒小心思，他覺得秦湘是個有本事的，他跟在旁邊學學不吃虧。
秦湘沒想到他答應這麼痛快，便笑道，“你就不怕我騙你啊。”
“不怕，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窮，你想騙我，也得我有東西讓你騙啊。就這一身力氣，被騙了也就十塊錢，怕什麼。”米紅軍非常光棍，完全不擔心其他的了。
秦湘看了眼太陽，這會兒其實也才八點多，大集上估計也沒多少人，以她對農村大集的了解，中午十二點左右才是人最多的時候，那時候出貨量也該是最好的時候。
但她還得找廠裡領導談一下，還得準備其他工作，時間有些緊了，她對米紅軍道，“那我現在就去找廠裡領導去。”
為了讓人認識自己，秦湘特意去找了孫鐵樹一趟，孫鐵樹還沒休息，一聽她的主意不由樂了，“你可真能折騰，膽子也真大。”
秦湘也不含糊，直接道，“孫哥，這事兒如果成了我賺了錢分你十塊。”
“行。”十塊錢也不少了，孫鐵樹答應的痛快，跟著她便走。
秦洋已經無奈了，隻能一起跟著過去廠裡。
馮主任沒想到大貨司機又回來了，抬頭看他們一眼道，“不是明天下午才去那邊拉貨？我這還沒卸完呢。”
孫鐵樹擺手，對馮主任道，“馮主任，不是我找你，是我這個兄弟的妹子找您，聽說您這廠裡現在有難處，她是來幫您解決困難來了。”
聞言，馮主任覺得奇怪，早一點兒的時候他其實就留意到秦湘了，主要是這姑娘長的漂亮很難讓人不注意到，他當時還奇怪這大貨司機出來跑長途乾什麼帶個年輕姑娘，沒想到是另一個司機的妹子。
但找他乾嘛？
秦湘便上前，說道，“馮主任，非常抱歉，早上您和那位領導說話的時候我在邊上聽了一耳朵，知道咱廠裡現在遇到了點問題，我正好有個想法，就想跟您聊聊，看能不能幫廠裡解決問題。”
早上的時候馮主任和何副廠長說話其實也沒避諱人，這會兒人家坦蕩蕩的承認，倒沒覺得什麼。但對秦湘說的辦法也沒什麼反應，廠裡一群領導都沒什麼好辦法，一個小姑娘能提什麼辦法，不過他還是笑道，“怎麼，難道你還能將這一批貨都吃下不成？我跟你講，這一批貨是一個百貨商店總公司簽訂的，足足有兩千多件呢。一件衣服我們出廠價是六塊錢，加起來也不少了。”
他看秦湘穿著就知道這姑娘不像有錢人，真有錢人家的姑娘也不能跟著大貨司機出來跑。
馮主任的不以為意，秦湘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如果是她處在這個位置，也會有所懷疑。
秦湘點頭，“我的確沒那麼多錢，所以我隻是給廠裡出個主意。”
馮主任看著秦湘不急不躁，不緊不慢，似乎還胸有成竹，心裡多了一些鄭重，難道這姑娘真的有什麼法子？
“你說。如果你真能幫廠裡解決問題，那我肯定要跟廠領導給您爭取點兒好處來。”
秦湘抿唇一笑，“我剛才出去轉了一圈，發現咱們服裝廠規模不小，甚至還有好幾棟家屬樓，想必咱們廠裡的工人和家屬都不少吧？”
“的確不少。”馮主任有些不明白秦湘為什麼提這個。
秦湘又道，“我還打聽了一下，今天正好是附近鎮上一個大集，既然百貨商店說咱們廠裡衣服款式老舊在百貨商店不好賣，那咱們可以去大集上試試。廠裡那麼多工人，隨便選幾家能說會道的，就往周邊的大集去賣。款式不新穎不要緊，但咱們著急出貨，那咱們就薄利多銷，不要票，您覺得趕集的老百姓會不會買？”
在南方一些城市已經很多行業開始不要票了，但這股風在北方還沒刮起來，除了找個體戶買衣服，要想去百貨商店買衣服不光要錢還是得需要布票。如果不要布票，的確對人有很大的吸引力了。
她說完，馮主任頓時眼前一亮，似乎在思考這件事兒的可行性。
但他隻是個管後勤的，對這些銷售的事兒並不了解，他之所以和何副廠長談那些隻因為他們都是廠裡的老人了，而何副廠長又正好是分管銷售的領導罷了。
馮主任覺得腦子轉不過來了，他當然知道不要票對老百姓的誘惑力有多大了。
當即他道，“你等等，我去把領導喊來。”
馮主任今年五十多歲了，在廠裡乾了一輩子，自然不希望看到廠裡走下坡路。這會兒他一溜兒小跑的就出去喊人了。
人一走，孫鐵樹看向秦湘的眼神就不是以前那樣了，他有些佩服道，“你可真行。”
為了表達自己的佩服孫鐵樹還豎起大拇指。
秦洋多少有點習慣了，這會兒也回不過神來。
“能行嗎？”
人家廠裡領導都沒想到的問題，秦湘真的能解決嗎？
秦湘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直說道，“試試再說，不試怎麼知道。”
沒一會兒秦湘就看到之前見過的何副廠長跟著馮主任來了，兩人一邊說一邊過來，到了近前何副廠長直接看向秦湘，“你的意思是讓工人家屬拿著衣服去集上擺攤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