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變化(2 / 2)

藤丸立香笑了笑,然後把懷裡的小家夥遞過來。少年下意識地接過來,就聽見少女的囑托,“幫忙送到休息室吧。中也你的事情,介不介意過後跟我說一下?”

“啊,好的,沒問題。”中原中也毫不遲疑地答應,然後就看見金眼的少女轉頭就提溜起呆在原地的少年,聲音很是恨鐵不成鋼。“現在到你了,太宰治你要我說多少次給我乖乖去包紮啊!”

“什麼嘛立香醬真粗魯呢。”太宰治拉長了音調軟綿綿地抱怨——那條青花魚?軟綿綿?中原中也被自己的聯想惡心了一下。

“寧願幫那條蛞蝓都不幫我治療,這是偏心!這就是偏心!”

“能治我肯定幫你治了啊?你自己這種體製魔術不適用還抱怨什麼?——算了過來,我、親自、幫你、處理、可以嗎?”

“......好的。”這是突然安靜的黑發少年。

吵嚷的聲音漸漸遠去,中原中也盯著懷裡的男孩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是又被算計了?該死的青花魚!

——他竟然還回過頭惡劣地衝他做鬼臉?!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若非顧及著現在的地點以及懷裡還抱了個小家夥,差點沒把港口Mafia特製的地板給打穿。

太!宰!治!

你給我等著!

*

白瀨把自己蜷縮起來。

一天之前他還是羊一人之下的評議會成員,一天之後他就已經在GSS和港口Mafia的夾擊中艱難求生。白發的少年咬著牙摸了摸僅剩的一把槍,冰涼的鐵製外殼卻能帶來微末的安全感。

他逃亡了一整個白天,此時也隻能在潮濕腐朽可聞蟲豸蠕動的角落暫時停留。

港口Mafia並未下死手,但總是死死綴在身後,還把他們往GSS的包圍圈裡趕。這麼陰毒磨人的手段——中原中也!他咬牙切齒地默念著這個名字,一定是他!不僅借著這個機會成功進入了港口Mafia,現在竟還在記恨以至於連他都不放過!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把他撿回來!

還有省吾那群人,竟然真的就那樣加入了該死的黑手黨——他們怎麼敢!真以為這樣就算抱上大腿了?白瀨冷笑著,連一起相處過這麼多年的“羊”都能隨意地毀掉,那家夥哪會有什麼心,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他又握上冰涼的槍柄,現在隻有這東西能帶來點安全感了......繃了太久的神經渴求著睡眠,即使想要警戒也隻能勉力保持著半夢半醒的狀態。腦中閃現些淩亂不成片段的想法。他一時憤恨,一時又有點委屈。

柚杏的尖叫還回蕩在耳邊,粉頭發的少女有著姣好的容貌,最後卻因極度恐懼而扭曲。她尖叫著淚流滿麵,連用心保養的長發被薅掉都不在乎了。但是一個女孩子是沒辦法從GSS的精英手中逃離的。他按住想站起來的晶——對,那時候晶還在他身邊。白瀨繼續近乎自虐地回憶著。最後她已經開始咒罵了,她罵了誰?記憶像是被什麼阻隔住出現了斷層,他想不起來了......肯定是中原中也——對,肯定是中原中也。他想著自己的記憶大概是有些錯亂,不然怎麼會覺得他們在罵他呢?

白瀨沒有錯啊。

她會麵對些什麼呢?白瀨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半睜著眼。他躺在汙水與破爛的紙殼上想著“羊”柔軟的床,那個時候大家都在,中原中也還沒有背叛。

今晚是個好天氣啊,星星很亮、很亮。

女孩子會被賣出去嗎?或者被囚禁被當作泄.欲的工具?不管怎樣比少年要好,至少能留下一條命。他又想起死在眼前的男孩子,是叫什麼名字?——白瀨記不清了,他是領袖啊,才沒時間去像中原中也那樣閒著沒事去記住每一個人。

他眨了眨眼,是兩天、還是三天?短短的日子發生了太多太多——有些記不清是怎麼回事了。

有一滴水滴到了臉上。啊,對,那一天他惶急地扯過了什麼,然後瞄準他的槍子就打在了那個人身上,血液濺上來,竟然是熱的......黑頭發的家夥就舉著槍看著他,掛著讓人討厭的微笑,在一片寂靜中輕快地說話,製止了準備繼續開槍的Mafia。

對了,是他啊,是這樣啊。

白瀨眼神渙散,咧開嘴無聲地笑起來,GSS的精英跟他出去之後再也沒回來,那些人自然會把這筆帳算在羊地頭上。港口Mafia為了中原中也肯定會報複他......他又抓了人替他去死,雖然是無意識的,但組織裡沒人會相信他了......於是最後被兩方夾擊、羊也人心渙散四分五裂。

然後淪為現在這個樣子。

——後悔嗎?

——後悔啊。

他就該在最開始把中原中也殺掉。白瀨把自己抱得更緊了一點。說是為了組織、最後卻背叛的家夥怎麼配當這個王......明明說過會保護好大家的,又因一己之私和港口Mafia搭上了線,都是他的錯。他神經質地重複著,都是他的錯。

——是這樣嗎?內心有微弱的聲音執著地發問。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錯的真的是中原中也?而不是執著於地位的你自己?

閉嘴閉嘴閉嘴!他麵容扭曲,沒錯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根本不會讓一切都淪落成這個樣子!他要報複,沒錯他會報複。他要活下來,然後替死去的人報複!還有那些背叛了羊的選擇離開羊的,一個都彆想逃、一個都逃不掉!

他胡亂地想著這些不成邏輯的事情,終於沒辦法再繼續撐下去。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一時陷入安適的黑暗,過了很久——又似乎隻是瞬間?他猛地睜開眼。

殺氣與惡意——充斥著周身的是令人忍不住尖叫的可怕氣場。會死的會死的真的會死的!他甚至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對時間的觀感極度遲鈍。他勉強擠出幾句話,又在聽到極度沙啞的聲音時震驚於他竟然還能張開嘴。

“你——誰......?”

“替天行道的使者?”年輕的女聲這樣回答,又像是被自己逗笑般輕嗤。

“畢竟這種忘恩負義的氣息,我可是遠在百米外就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