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無語,但這麼待下去更出大問題。
降穀零身手矯健地走到一旁,在空調外風機邊上找到了通水管道。
正當降穀零想快點滑下去。
以結束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感受的奇葩經曆時。
他剛扒上水管想往下。
降穀零忽然就感覺到,背後似乎有條視線正緊盯著他。
降穀零猛地一轉身,往視線的源頭一看。
一樓的空地處。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的諸伏景光,正站在原地,瞳孔地震地望向他。
降穀零的表情一僵,接著在幾秒內就滑到了一樓。
在他落地後。
諸伏景光緊接著問:“……你這是?”
降穀零立刻回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諸伏景光:“?”
他該想哪樣?
諸伏景光隻是回來,找朝崎愛麗絲拿個預約單而已。
他本想著走條建築背後的暗道,說不定能避開其他人。
結果剛到店鋪後門,他正好就撞見了自己的幼馴染正順著水管往下滑。
諸伏景光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降穀零的語調苦澀,“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其實我也還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些什麼。”
降穀零又反問道:“你今天是來預定裝備的嗎?”
諸伏景光點頭,“是的,不過我的預約單還沒拿,所以就回來看看。”
正當他想再和自己的幼馴染說點正事。
降穀零忽然瞥見,諸伏景光的鎖骨處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紅色凝血痕跡。
順著他的視線,諸伏景光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諸伏景光立刻擋了一下:“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降穀零:“……”
他好像還什麼都沒說。
諸伏景光解釋道:“這算是琴酒弄的吧。”
降穀零:“?”
什麼叫算是?
降穀零問:“你和他打了一架?”
諸伏景光皺緊眉心:“沒有,隻是他忽然讓我去加班做了個任務,過程中不小心傷到了。”
降穀零也皺起眉,“怎麼回事,他今天不是要來檢查倉庫嗎?”
諸伏景光也很疑惑:“誰知道?我今天正在和那名叫朝崎愛麗絲的店員確認預約單,他忽然進來——”
降穀零立刻打斷他,“你說朝崎愛麗絲?”
諸伏景光點點頭。
降穀零陷入了思考,
“我剛剛也是因為碰到了朝崎愛麗絲,才會從——算了。”
他覺得自己莫名成為了人/妻衣櫃裡的黃毛,還要從陽台水管溜下去跑路這件事。
在自己的幼馴染麵前,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降穀零清了一下嗓子,轉移話題道,
“總之,這應該不是巧合。肯定是因為朝崎愛麗絲和琴酒之間有些過節,才會讓我們兩個莫名遭受了這一切。”
“話說起來……”
降穀零又把諸伏景光拉到一處隱蔽又安全的地方,“你知道琴酒那次失蹤是去做了什麼嗎?”
諸伏景光反問:“在意大利那次?”
因為那天琴酒消失得太蹊蹺,組織裡有不少人都得到過這個消息。
諸伏景光問:“那次他不是和你一起去處理叛徒嗎,你知道他為什麼失蹤?”
降穀零的聲音一沉:“是的,根據我的調查,那次他失蹤是去了一家專營婦產科的黑診所。”
“而當時和他一起去看病的女人,就是朝崎愛麗絲。”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震驚道:“等等,你的意思是……”
還沒等諸伏景光消化完這個爆炸性新聞。
降穀零又道,“就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朝崎愛麗絲已經結過婚了,是琴酒把她強行從意大利偷渡到日本來的。”
諸伏景光無語了:“……該說真不愧是琴酒嗎?”
強搶人/妻這種破事,他竟然都能做得這麼熟練。
朝崎愛麗絲今天給他量尺寸的時候,動作熟練又專業。
一看就是個受教育良好,又漂亮又能乾的職業女性。
而琴酒這混蛋竟然看上了人,就直接把她從她丈夫那裡搶過來。
搶過來了之後還不珍惜,竟然還……
回憶起朝崎愛麗絲今天在排單時。
說過她自己的身體很不好,承受不住高強度運動。
就這樣,琴酒竟然都還要給她脆弱的體質雪上加霜。
諸伏景光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憂慮。
而且看這樣子……
朝崎愛麗絲既然被搶了過來,那她原來的丈夫大概率是被琴酒殺死了。
不僅身心受創,還要遭受喪偶之痛。
雖然朝崎愛麗絲現在似乎正在為組織工作。
但不知為何,諸伏景光在此刻忽然產生了一絲同情。
而就在他思索的過程中。
降穀零依舊和他交換著情報。
“我之前又去海關總署那裡重新確認過一次。”
降穀零沉聲道,“朝崎愛麗絲的確是在琴酒失蹤的第二天,才從日本入境的。”
諸伏景光:“……”
他皺眉問道,“有調查出朝崎愛麗絲的具體背景信息嗎?”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重新調查,降穀零的確不可能一無所獲。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
“據一些零星的線索顯示,朝崎愛麗絲應該有些黑/道背景。”
諸伏景光一愣,“但她完全沒有那些不良的特征。”
降穀零確認道:“是的。不過據尾隨過她的那幾個混混說,朝崎愛麗絲的某些習慣看起來很像極道出身。”
諸伏景光:“……”
降穀零:“而且她可是來自於意大利。意大利這個地方嘛……三步一個黑手黨,五步一個家族。”
“說不定,她隻是家庭環境比較和諧呢?”
雖然降生在有黑/道背景的家庭,卻被關愛她的長輩們保護得很好。
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而且之前朝崎愛麗絲對待琴酒的態度,似乎也完全沒有戰戰兢兢的樣子。
降穀零早就懷疑過,她的背景應該有些問題。
聽到他的話,諸伏景光沉思片刻。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
“你覺得,琴酒應該是因為朝崎愛麗絲的家庭背景,才把她強行帶到日本來的?”
降穀零點頭。
諸伏景光有些懷疑,“把她一個人帶過來有什麼用呢?”
降穀零猜測道:“或許是用作震懾,又或許是把她當做人質。”
“而且過段時間,在阪神甲子園棒球場的行動就要開始了……”
降穀零的言語未儘。
諸伏景光:“你是想說,她的黑/道家庭背景或許會對行動產生影響?”
見諸伏景光似乎不太相信。
降穀零反問:“琴酒不可能在行動前,花那麼大力氣,就隻為了單純搞些無聊的狗血事件吧?”
諸伏景光:“……”
也就隻有你會覺得無聊而已。
這種黃金檔的狗血劇在民間可是大受歡迎啊!
諸伏景光反問,“萬一琴酒就是這麼無聊呢?”
降穀零直接道:“那他就是瘋了。”
諸伏景光:“。”
行吧,其實他也覺得不太可能。
雖然琴酒的確從不會在任務上,因為私事掉鏈子。
然而諸伏景光忽地想起。
他今天剛遇見降穀零時,降穀零竟然是扒著水管從陽台上滑下來的。
現實有時候好像就是這麼荒謬……
諸伏景光的眼神又莫名在陽台,和降穀零金黃的發色之間徘徊起來。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降穀零有些惱羞成怒,“喂,你這家夥,彆再用這種眼神看我的頭發了!”
-
朝崎愛麗絲完全不知道,被她藏進了衣櫃的安室透為什麼莫名消失了。
但現在,她也沒工夫去關心彆人。
就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討論著她家庭背景的同時。
二樓的立式衣櫃前。
朝崎愛麗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忽然摟住琴酒的脖子,主動貼了上去。
在逐漸交融的呼吸間,她雖然氣息不穩,思緒卻越來越繁雜。
朝崎愛麗絲其實想了很多事。
有一點想念以前的安逸生活,有一點想念在另一個世界的黑澤陣。
但就是絲毫沒有偷情的心虛。
朝崎愛麗絲這麼配合,琴酒的動作自然也不再那麼凶。
她閉上眼睛回應他的樣子,格外地乖巧又順從。
琴酒稍稍遠離問,“反抗結束了?”
朝崎愛麗絲不出聲,隻又貼過去親了他一下。
琴酒輕輕撫摸她的後頸,“很乖。”
朝崎愛麗絲摟在他脖頸的手放了下來,搭在他的胸口。
琴酒能聽到她此刻安靜的心跳聲,還有不太均勻的小聲喘息。
他讓朝崎愛麗絲貼近,又道,“把腰抬起來一點。”
朝崎愛麗絲隻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但她也不動,似乎是有些喪氣般垂著頭。
她現在這懶懶散散的樣子比之前順眼多了。
朝崎愛麗絲一直低著頭,琴酒也完全不在意。
“砰,砰——”
胸腔中跳動的心臟越來越快。
就在琴酒逐漸有些分不清心跳聲的來源時——
朝崎愛麗絲像是要哭了一樣,眼角微紅著抬起頭,
“傷口會痛。”她仿佛控訴般,小聲極小。
琴酒微微皺眉。
而就在這時,朝崎愛麗絲的袖口寒光一閃,噗呲血肉刺穿。
琴酒隻能感到胸口的傷處一涼,一根尖銳的圓珠筆順勢絞緊,滾燙又濃稠的鮮血噴湧而出。
朝崎愛麗絲摸到他之前就受傷的地方,用力往裡捅了進去。
琴酒低下頭。
胸口原本就無法愈合的傷處,一根格外尖銳的利器從頭沒入到了尾部。
“我很乖嗎?”
朝崎愛麗絲又往裡絞了一下,“謝謝誇獎。”
鮮紅的血液,如串珠般不斷順著她蒼白的指尖滴落。
朝崎愛麗絲笑了笑,看向琴酒的目光異常平靜,
“現在你才真的要死了。”
琴酒無言地看了一眼傷處。
抬眼看到朝崎愛麗絲冷漠的表情時,他問,
“這就是你的目的?”
“啊,當然不是。”
朝崎愛麗絲手上用利器將他胸腔的傷口擴大,語調卻溫柔了下來,
“今天你身上帶戒指了嗎?”
琴酒嗤笑了一聲,“你還要給我治療?”
朝崎愛麗絲似乎還有些疑惑,“不是你和我說的嗎?”
“同位體,兩者之間或許會有某種聯係。”
朝崎愛麗絲湊近他,瞳孔中流動的淺紫色璀璨得驚心動魄,
“我不能因為你,就讓他去冒險,對吧?”
陣醬還在另一個世界呢。
琴酒這混蛋不負正宮的責任,還想要正宮的待遇?
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朝崎愛麗絲把玩似地,抽出了琴酒胸口的那根銳器。
鮮紅的血珠瞬間迸濺到她蒼白的側臉上,又順著下頜線滴落。
琴酒或許不會在乎他自己的命。
但如果他什麼都得不到。
以他的自尊心,他會願意白白送掉性命嗎?
朝崎愛麗絲用銳器把他捅傷,現在又要來治療。
大概也隻是想讓他陷入被治療後的假死狀態而已。
琴酒忽然伸出手,將她側臉的血珠抹開。
朝崎愛麗絲也不躲,隻又問了一句,“戒指應該還在你身上吧?”
他當然會隨身攜帶。
琴酒拿出戒指的一瞬。
朝崎愛麗絲下巴揚了揚,問他,“要幫我戴上嗎?”
她習慣地伸出自己的左手,遞到琴酒的麵前。
本該戴有婚戒的手指纖細又白皙,仿佛在誘導著他去做些什麼。
朝崎愛麗絲平時看起來懶懶散散的。
這種時候倒是格外地漂亮,心狠,下手又絕。
“嗬。”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琴酒低笑了一聲。
他其實並不覺得致命的傷口有多痛苦。
然而他還是牽過了朝崎愛麗絲的左手,將指環故意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朝崎愛麗絲皺了一下眉,卻也沒阻止他。
從指尖流動出的暖黃色光點,緩慢地順著琴酒胸口的傷處,開始漸漸修補。
治療會讓琴酒陷入昏迷狀態。
傷勢越嚴重,他昏迷的時間就會越長。
在琴酒昏迷後,朝崎愛麗絲當然就可以開始為所欲為。
朝崎愛麗絲一邊摸摸治療,一邊說道,
“我覺得你也該乖一點,不然我也不會用這種方式提醒你走啊。”
聽到她的話。
本來已近昏迷的琴酒,忽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還想留在這?”
琴酒的語調聽不出情緒。
朝崎愛麗絲理所當然地點頭,“我不想挪窩。”
這個西裝店很好,也完全能滿足她需要休息的需求。
“之後還要做什麼你就來。”
朝崎愛麗絲又輕笑了一聲,“我不會因為不重要的人改變自己。”
在這個世界。
有能力讓她在安穩的環境下自主挪窩的人還沒出現呢。
琴酒餘光瞥了她一眼,“你好像過於自信了。”
他忽地拉過朝崎愛麗絲,讓她的手又貼上他的傷口。
朝崎愛麗絲:“?”
朝崎愛麗絲皺眉:“你想做什麼?”
他被血跡汙染得斑駁的皮膚上。
一道道縱橫交錯,或新或舊的傷痕,清晰地讓朝崎愛麗絲觸摸到。
琴酒麵無表情:“隻是想提醒你,在這裡,人很容易死。而你之前被保護得太好了。”
話音落下,琴酒的瞳孔漸漸失去了焦距。
朝崎愛麗絲看著他又陷入了重傷治療後的暈厥,不禁感到有些心累。
這個混蛋……
他之前傷得都要死了,嘴巴卻沒死!
他還會強吻彆人,可怕得很!
朝崎愛麗絲站起來,想踢他屁股。
但想了想,又覺得浪費力氣。
朝崎愛麗絲乾脆俯下身,湊到琴酒的耳邊低語道,“無論如何,還是歡迎你之後繼續來找我治療。”
“戒指我先拿回去了,再見。”
……
自那□□崎愛麗絲捅了他一刀,又離開後。
琴酒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雖然朝崎愛麗絲依舊在原來的店裡工作。
但如果不故意去找,他們的生活軌跡其實不會有絲毫重疊。
琴酒不覺得不見她有任何問題。
他之前難道不是一直把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嗎?
就算朝崎愛麗絲是他在另一個世界“同位體”的妻子。
她穿越的過程十分蹊蹺,之後做的事情也很古怪。
影響到他的東西其實都該排除。
但琴酒現在覺得無視最好。
不過就隻是恢複她穿越前的原狀而已。
琴酒就像以前一樣,工作,殺人,處理叛徒。
然而就在他把朝崎愛麗絲這個玩意當成不存在後。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
伏特加頻繁地在他麵前主動提到說——
朝崎愛麗絲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最近總是被波本等人送進醫院裡去救治。
本來她的體質就很虛弱。
他之前就一直覺得,這麼脆弱的東西,放在那裡自己就會死掉。
琴酒聽到這件事,也隻是無所謂地無視掉。
當初朝崎愛麗絲不聽他的,選擇要繼續留下來。
那之後的一切都要她自己承受。
組織裡當然很危險。
聽到伏特加擔憂地說,“大嫂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勁。”
問琴酒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她這樣的話。
琴酒隻是麵無表情地聽過就忘。
他最多再讓伏特加改個稱呼,就又回頭去做自己的事情。
朝崎愛麗絲不過就隻是個突然冒出來的玩意兒而已。
和他其實沒什麼關係。
琴酒完全忽略掉了伏特加的話。
也不把朝崎愛麗絲頻繁入院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死了都和他無關。
又過了一段時間。
琴酒剛在BOSS辦公室裡取了一份重要的任務文件。
伏特加忽然就從外麵氣喘籲籲地往裡跑。
他一邊跑,還一邊表情震驚地喊道,“大,大哥!大嫂那邊出事了——”
琴酒的目光一凜。
他側目用餘光瞥了一眼伏特加。
伏特加的身體立刻一抖,在原地站定後又記起了改稱呼這件事,
“大嫂——不是,愛麗絲那邊出了點事。”
琴酒冷聲道,“與我無關。”
伏特加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可是,愛麗絲讓我必須轉達給您一句話。”
自從那天,朝崎愛麗絲捅了他後。
不止是他。
朝崎愛麗絲也從來沒有任何要聯係他的意思。
琴酒覺得無所謂,但也一直抱著一種看戲的態度。
今天是朝崎愛麗絲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竟然還要通過伏特加嗎?
手中的文件逐漸被捏出了褶皺。
琴酒微微偏頭,冷聲道,“三個月了,她終於知道錯了?”
伏特加猛地搖頭:“不。”
“愛麗絲讓我轉告您,她馬上要去BOSS那裡申請升職了,讓你在表決的時候記得投她一票。”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