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長沙,有些微涼,隨寒風而來的,是暗潮下洶湧的詭道。
聽說,長沙城外三裡處的村子,突然多了一口井,原本這樣也無妨,隻是這口井啊,有鬼……
第一個發現的人,是幾個路人,無意路過,便從井裡取了口水解渴,後借住在臨近的村子裡,可誰知,當天晚上這幾個路人,便死了。
死的很是奇怪,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偏生沒了生命氣息。
事情鬨得比較大,就算想要掩蓋,也實在掩蓋不了啊,故而無奈之下,消息便傳到了張啟山耳裡。
於是,在問清事情原委以後,張啟山便要親自嘗試這井水,是怎麼個邪門法,但還沒等他喝下,卻先被八爺給攔了下來。
“佛爺,使不得啊。”
攔下張啟山的動作,八爺一臉餘悸的看了看井口,悄悄往張啟山身後躲了躲。
“這井底不乾淨啊佛爺,你喝這水要是喝出什麼問題來,那可怎麼是好?”
見張啟山神色不悅,八爺才開口解釋,隻是說出的話沒透露什麼,倒是那時不時往井底看的目光,暴露了什麼,以至於張啟山扔了水瓢,便朝井口走去。
從井口往下看,看不出什麼不同。
張啟山找了塊石頭扔下去,聽了聽聲音,似乎察覺了什麼。
“找根繩子過來。”
轉頭吩咐下去,張啟山將身上的東西解了許多,減輕束縛的同時,也讓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更加方便。
八爺本想勸說什麼,卻被張啟山忽略了,而親兵的動作很快,不等齊鐵嘴勸好張啟山,便尋來了張啟山所需要的東西。
下好命令駐守原地,張啟山便握緊繩子的一頭,順著井沿滑了下去,徒留齊鐵嘴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相比於那邊齊鐵嘴的糾結,張啟山下了井,穿過了水層,便落到一處真空地界。
要不是身上是濕的,張啟山幾乎要以為先前的井水是錯覺了。
山洞有些破敗,似乎先前有什麼人在此打鬥,然掃視過周圍,最吸引張啟山目光的,還是內室中,那副被開啟的石棺。
四處散落的鎖鏈,能隱約看出先前的場景,而棺木中躺著的少女,卻仿佛有種詭異的感覺,吸引著人的靠近。
短暫的失神,張啟山已經清醒過來,但看著手中的符紙,卻不得不承認,剛剛有什麼東西,迷了他的心智。
目光下,身穿嫁衣的少女,模樣傾城,卻不知逝去多久,竟依然鮮活,宛如沉睡一般,讓人驚訝的同時,卻也生出幾分詭異 。
細細看了看周圍,張啟山將符紙收好,轉身朝來的方向走去。
扯了扯下來時候掛著的繩子,示意上麵的人可以下來了,但還沒等張啟山的動作做完,卻見山洞已經晃動起來。
本想著把裡麵的東西帶出來,卻看著逐漸坍塌的洞頂,張啟山最終選擇了原路退回。
從井裡出來的時候,隱約覺得腳下地麵微震,隻消片刻便恢複平靜,但張啟山知道,下麵已經被毀了。
眼看著天色已晚,張啟山也就沒派人下去了。
“先休息一晚,明日再來。”
吩咐下去,在齊鐵嘴的哀嚎中,張啟山平靜的轉身離開,仿佛由始至終,把齊鐵嘴帶到這裡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就近尋了個地方休息,一夜無話。
次日,張啟山帶著人再去原地,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口井了。
微微皺眉,卻終究,張啟山什麼也沒有說,沉默的帶著人回了城,隻原先死人的事,還是派了副官去安撫民眾。
………………
是夜。
源於近期偶爾死亡的人數,讓張啟山加強了對長沙城的巡邏,甚至他自己,晚上偶爾也會出來看看。
寂靜的夜幕下,隻有張啟山的身影,可突然間,卻多了一道呼吸聲,淺淺的,始終維持在一定的範圍內,跟在他身後,但他怎麼聽,都聽不到身後之人的腳步聲。
兀然回頭,冰冷的目光下,竟沒有一絲人影。
手電筒的光,從身後掃過,本想收回,卻無意落到牆角,被攔了視線的某處。
那裡,有一雙紅繡鞋,隱約透露出來。
“出來。”
微微皺了皺眉,張啟山讓手電筒的光停在那裡,冰冷的聲音,似讓黑暗處的人兒顫了顫,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
張啟山定睛細瞧,才發現是個臟兮兮的小乞丐。
那張過於傾城的臉,有一絲熟悉,但不得不承認,即便身上狼狽,卻也遮不住其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