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巧遇 黛玉摟著薑寧哭:“娘不好……”……(1 / 2)

林如海升了?

這才調任一年, 赴任還不到一年,他升了什麼東西?

她才支了五千兩,不會還得還給庫裡吧?

薑寧把邸報放在膝上沒打開, 問林安:“快直說罷, 老爺升了什麼?”

林安滿麵喜色,也不賣關子了:“聖上說老爺在雲南布政任上很好, 令升了雲南巡撫, 總領一省事務!”

薑寧真心高興了!

“喜事, 真是喜事!”她連聲說,“嬤嬤, 快拿錢!老爺升了, 家裡人人賞一個月的月錢!”

桃嬤嬤笑應一聲便回身去數錢。

薑寧又說:“這樣的大喜事,咱們雖不能與老爺、太太同慶,也得熱鬨熱鬨才好。明兒請一班戲,就擺在小花園裡,讓唱一日,想看的無事時自己去看, 隻不能離了崗, 如何?”

林安忙笑道:“這倒好,那些小子都該樂壞了!隻是怕吵了姨娘和姐兒們的清淨。”

薑寧沒說“為了大家高興,我和姐兒們被吵一天不算什麼”。

身份不對, 有損威信,而且她也沒有身份——或資格——替黛玉說這話。

她隻笑道:“隔著那麼遠, 不大妨,姐兒們若高興,我還要帶她們去看呢。”

桃嬤嬤拿了一個月的月錢和額外八十兩出來,把八十兩銀子給林安, 笑說:“還勞管家請一班好戲,叫上上下下都高興一日。”

因桃嬤嬤是薑姨娘的奶嬤嬤,薑姨娘視如親母,連老爺都格外尊重一二分,林安等管家人也不敢在她麵前拿大。

她為人又尊重,處事又公正,言語又詼諧,如今留在老宅裡的十停有九停都喜歡她。

林安忙接了銀子,笑道:“這原是分內應當的。”

又見薑姨娘說:“再拿十兩給廚上,明兒不必辦酒肉——尤其不許擺酒!隻擺幾桌點心,有空的就去吃。另外十兩招待戲班,彆叫人說咱們不周全。小花園的人每人額外一串錢,不許人把園子糟蹋了。誰故意毀壞東西,我要他和監管的人照賠!”

這一番寬嚴相濟,恩威並施,處處周全,聽得林安更加服氣。

前些年薑姨娘總躲著不管事,連他家的都以為姨娘是不會,還暗說可惜,薑太太去得早,沒人教導姨娘這些。

可這一年多看下來,哪裡是不會?更不是藏拙,分明是以前懶怠管!

林安服侍過林家兩輩人,自認看上頭的主子有幾分準。戀權不戀權,行事根本不一樣。

見薑姨娘沒吩咐了,林安便要退下。

薑寧卻叫住他:“還有一件,你聽著:老爺升了,高興歸高興,我可不許人樂過了頭兒。我不知道咱們家從前有沒有過仗著主子的權勢,在外欺男霸女,甚至於包攬官司,惹是生非的,總歸在我手下不許有。我一個姨娘,也沒那麼大能耐平官司、定是非。若有惹事的,我都難見老爺太太,何況你們?晚飯前把人都叫到前院,我把這話再說一遍。”

林安屏聲聽完,連忙應下:“是。”

正好桃嬤嬤又拿了銀子出來,便笑送林安出去:“姨娘也是怕惹出大事來。管家知道,自從姨娘接手了家事,就沒有一日不懸心的。”

林安自然說些好話,又請桃嬤嬤留步,自己出去了。

薑寧正和歲雪歎氣:“我就說‘管家三年狗都嫌’。如今彆人背地裡嫌不嫌我不知道,和林安一家是疏遠了。”

從朋友變成上下級了。

可惜,原身從前和林平媳婦、林安媳婦真的挺好的。

桃嬤嬤聽了便說:“那也未必。從前好不好是看情,今後好不好看利,比如方才給他那八十兩,請戲班子至多五六十兩,他再賞出去幾兩,剩的二三十不是進他錢袋了?辦一件事就二十兩到手,一年裡姑娘讓他辦多少事?光這些他就能賺一二百,還是少說了。若問姑娘,姑娘是想要一年二百兩銀子,還是幾句沒用的好話聽呢?”

薑寧笑:“嬤嬤知道我愛錢,也不必這麼取笑我。你說的我自然懂,可我現在能給他好處,等把這攤事交還了,哪裡還有好處給?由奢入儉難,那時倒不好再看情分了。”

水至清則無魚。不但賈敏管家時,便是林老太太還在時,也默認家下人能貪兩分油水,她不能改了這個例。

連她自己這代理分管人,去年不是也毫不心虛撈足了三千二百八十兩?

林如海、賈敏拿錢讓她心安,她拿錢讓手下的人心安。

但她也不會多給,原來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不會出現原著裡賈家那種,賈芸領種樹工程,批出二百兩,買樹隻花了五十兩的事。

算上他打點的花費,工人的工錢,領一樁種樹工程淨賺至少百兩?

誰敢在她手裡這麼賺錢?

……她最多讓人賺走三分之一好吧?剩下三分之二得給她辦實事!

看來林如海直接撥給她定額銀子,也有讓她自己考慮著給家下人油水份額,彆仗著都是官中出錢,就不在乎花多少的意思?[注]

嘖,那還和她說“彆把家底花光了就行”?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桃嬤嬤笑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她湊近薑寧:“老爺原地升任,姨娘是不是高興壞了?”

薑寧忍不住想大笑,忙“噓”了一聲:“嬤嬤真是!這話咱們自己心裡知道就成了!”

嘿嘿,她確實高興壞了。

以前她以為自己不會有孩子,所以覺得林如海升官對她也沒好處。

她又不會收錢替人吹枕邊風,林如海也不是會聽愛妾幾句話就臟了手的人。

但生了緋玉後,林如海畢竟是緋玉親爹,他地位越高,孩子的生活就越好。

所以知道林如海升職那一刻,她的心情還真有點複雜。又想他升又不想的。

現在可好了,林如海升了官,但還在雲南,一升巡撫,至少兩三年不會再動地方,她可以繼續過清閒日子了!

……順便撈錢!

薑寧故意想著方才花出去的錢,彆讓自己笑得太放肆了:“一眨眼就花出去小二百兩呢。”

家下人的月錢六十兩,黛玉和緋玉各五兩,請戲班子八十兩,廚上二十兩,還有單獨給小花園裡人的幾串錢。

黛玉緋玉雖小,每月的月錢月月不少。緋玉的月錢是她親自單獨記賬收著,黛玉的是王嬤嬤和大丫頭秋籬一起管,她把錢放出去就不沾手。

兩個孩子的衣服鞋襪,還有金銀項圈手鐲這些小玩意兒,也是緋玉的她管,黛玉的王嬤嬤兩人管。

孩子還小,頭發都沒長齊,再注重體麵,也不至於戴點翠簪子羊脂玉鐲,更不會穿織金衣裳——不舒服。算上請大夫吃藥的錢,黛玉去年一整年隻花了不到三百兩。

但等她們再大幾歲,該梳頭挽發戴首飾的時候,開銷就大了。

不說彆的,那個原著裡引得賈迎春屋裡吵鬨的“攢珠累絲金鳳”,光成本工費少說就要幾十兩,鑲嵌的珍珠寶石再名貴些,價值數百乃至上千的都有。更彆說大家小姐不可能隻光禿禿戴一支鳳簪,必有配套的小簪和耳墜、手鐲這些,加上穿的衣服,一身下來上百兩是要的。

後期榮國府沒錢了,有錢也沒人願意往賈迎春身上使,她和賈探春、賈惜春逢年過節見客都穿一樣的衣服,戴一樣的首飾,盯著一個累絲金鳳戴,何嘗不是一種遮掩?

薑寧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落入隻有一件首飾可戴的地步。但她給緋玉攢著東西,可沒給黛玉攢。

她早都想好了,真到了那時,若她還沒和林如海、賈敏會和,這兩口子也沒給她額外開銷,她就從官中取錢給女孩兒們打首飾,打一樣的,這樣保險。不一樣的賈敏自己給女兒吧。

——堂堂二品大員家裡,總不好叫她一個妾掏私房打扮嫡出姑娘?

五千兩銀子沒飛,明年照樣到手三千兩,薑寧高興,晚上狠吃了幾杯酒,吃得半醉,睡到第二天八點才起。

天陰陰的,風刮得響,空氣又悶又潮,似乎要下雨。

薑寧洗漱時深呼吸,覺得空氣都黏在了喉嚨裡。

桃嬤嬤端來梨湯:“快喝一碗。”

梨湯下肚,薑寧舒服些了:“嬤嬤,再來一碗。”

桃嬤嬤又給她一碗:“姑娘今兒好睡,沒去晨練,我已和兩位師父告假了。白師父想帶木香逛街去,已經約了劉師父一起出去了,還說若有好吃的給姑娘帶回來。”

木香是白師父女兒的名字。

薑寧:“她們帶了傘沒有?彆下雨淋著。”

桃嬤嬤:“我看兩位師父比姑娘靠譜多了,姑娘彆管人家,隻等著吃飯罷。姐兒們早都吃完了,在東廂房玩呢。”

昨天薑寧喝了酒,緋玉就沒和她睡,去東廂房和黛玉睡了,一夜竟也安生。

薑寧皺臉:“好容易吃幾杯酒,嬤嬤就給我臉色看,哼!”

桃嬤嬤撐不住笑了:“姑娘彆撒嬌,如今你可不是最招人喜歡的了。”

薑寧故作生氣:“快抱了黛玉緋玉來,我們比比!”

黛玉和緋玉很快手拉著手來了,隻在過門檻時用奶娘抱了一下。

緋玉大喊:“娘!不起!懶蛋!”

——這是薑寧前幾天說她的。

薑寧半點沒臉紅,笑眯眯地:“娘起晚了是懶蛋,緋玉起晚了也是懶蛋。緋玉下次起晚,娘還要說。”

“哼!”緋玉抱住薑寧的大腿,“娘!吃飯!玩!”

黛玉抱住另一邊大腿,眼睛亮晶晶地,透著小孩子特有的狡黠:“娘?”

薑寧左手撈胖娃娃,右手撈瘦娃娃,和瘦娃娃說:“不是娘,是姨娘。”

“是娘!”緋玉抓著薑寧的衣襟。

“娘!”黛玉跟著說,“緋玉對,是娘!”

薑寧看王嬤嬤一眼。

王嬤嬤看天看地,看院裡新擺的菊花。

誰讓太太不在家呢?大姐兒要叫娘,總不能叫她吧?

薑寧被兩個活祖宗擠著吵著吃完了早飯——媽呀耳朵要聾,正好九點,家裡人來回事了。

緋玉一夜沒見娘,現在格外黏人,不肯撒手,黛玉跟著摟住薑寧另一邊。

薑寧……隻好身負重擔,辦完了這日所有事。

天陰著,林安來請示,戲班子先不請了,等放晴了再請。薑寧同意。

人都散了,兩個祖宗也終於纏累了,跑一邊倆人玩去了。

薑寧有點頭暈。

幸好她習武幾個月,身體素質好了不少!宿醉後還熬得動兩個小孩纏!

上午不念書了,好累,下午吧。

薑寧打開一本農業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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