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兩分仇怨 “男人和女人,其實都是一樣……(1 / 2)

敢不敢與她一決高下?

身為武將世家的男子, 被一個弱質女子這般問到臉上,賈赦當然衝口而出:“有何不敢!”

他說的時候便後悔了。

足前的刀不偏不倚正紮入磚縫,刀尖深入磚縫有寸許。

由此可見, 薑氏賤人的武藝並不差, 而他已經多年沒有——

可薑寧哪裡會給他反悔的就會, 當即笑道:“好, 一言為定!”

穆長音起身,撫掌而笑:“好, 好!如此大事化小, 也不至於牽連眾多。兵部場地由我來辦, 時間就定在三日後十月初四。打過這一場, 不管誰生誰死,薑夫人和賈將軍的個人恩怨便算了了。再有誰心中不滿, 尋釁報複,鬨到衙門公堂之上,也彆怨我不顧世交情分。”

她意有所指, 看向賈母:“老太君, 您說呢?”

當年她出閣之前,史太君已是榮國公夫人。她隨長輩出門飲宴交際, 亦要稱史太君一聲“史夫人”。

穆家和賈家幾世交往,不僅國朝初立之時聯有姻親,至她伯父, 仍與史太君之夫榮國公私交甚密。

這榮禧堂裡懸著的“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之聯,便是伯父的親筆。

賈家既不想鬨大,那由她做這個中人,想必願意?

賈母亦盯著那不斷顫動, 深入磚縫的寒芒,落淚不止:“如何便到了這般地步?”

穆長音笑道:“那便要問賈將軍了:既是往日先謀算害人,沒理的一方,怎麼今日還要再害薑夫人的性命?”

她攔住賈母的話:“事實如何,人人心裡都清楚,太夫人不必與我爭辯。便是這兩個小廝為了家人不肯認,貴府可敢讓我將他們的家人一並帶走,也不交由彆處,隻送去聖人麵前公斷?”

十五年前的謀算設計想必早無對證,但今日之事放到順天府衙門和刑部,要查個清楚易如反掌。

無非是薑妹妹想親手報仇,看不上衙門能判的賈赦這點罪過。

她義兄正是刑部尚書,她猜,或許她也是不願將此事牽扯到李家。

薑妹妹總是如此……體貼。

而賈母呼吸又一窒。

穆長音仍是淡淡地:“自然,賈將軍隻是謀害未遂罷了。我亦知貴府一向深蒙皇恩,又有世襲封蔭爵位,賈將軍最多交些罰金,挨幾下板子,不會有牢獄性命之憂。我言儘於此,如何選擇,還是請貴府自斷。若不願我做中人,再擇他人亦無妨。”

言畢,她直接歸座,不再看任何人。

兩個小廝在地上扭動著,“嗚嗚”出聲。

看賈赦眼珠亂轉,似有退意,林如海也麵帶猶豫,不大讚許,終夏雙手環抱胸前,嗤笑問:“怎麼,一決生死,賈將軍不敢了?”

“笑話,我有何不敢!”賈赦自是經不得這一激,卻已有了主意,隻問林如海,“可我一個男子,竟與一女子認真一決生死,說出去更是笑話!林海,薑氏是你之妻,難道你做丈夫的就由得她這般胡來?便有什麼恩怨,也該是你我之間解決!”

穆長音才坐定幾個呼吸又起身離座,走到賈赦麵前,已是滿麵冷色:“你是否想與我去兩位聖人麵前一辯?‘與女子一決生死’是笑話,難道我征戰沙場三十年,兩位聖人賜我護國公之爵,也是笑話?”

終夏亦向前半步。

她與護國公既得了軍功爵位,便不容人如此質疑貶低女子!

賈赦滿麵憤然,卻不敢答。躬身一揖,權做賠禮。

見此事真要定下了,林如海快步走至薑寧身邊,俯身低聲問:“你真決定如此?”

“不然呢?”薑寧偏頭。

他想攔她嗎?

“……就依你。”林如海深深吸氣。

他不明白,薑妹妹為何非要拚著死傷的危險親自上場?為何不能先將賈赦和兩個小廝扭送衙門,先將今日之罪坐實,再慢慢搜羅其餘罪行,讓他徹底不能翻身?

這次又沒有一個終夏再等著她“救”,也沒有一個緋玉要她護在前麵!

但她現在非要如此,外人麵前,不好多爭執,那……便且依她。

……

離開榮國府時,薑寧手裡多了一張有她和賈赦簽字畫押的生死狀。

賈赦的字上透出明顯的憤怒不甘,指印也牽出長長一道紅。

顯然,他簽得不情不願。

回過神後,他當然更希望罰點錢就把這事了結,而不是冒著受傷乃至死亡的危險和她比一場。

他膽敢這般粗糙地謀害她,定然也是覺得她死了一了百了,他又不會償命,計劃不成,他也不會被怎麼樣。

她能拿到這張生死狀,要多謝穆姐姐和終夏,一句一句激得賈赦不得不應,也不能反悔。

也要慶幸,林如海沒有當場攔著她不許。

三日之後,兵部校場,便是她將這兩次的仇怨一齊了結之時。

但在那之前,她還要——

在榮國府門前上車之前,穆姐姐和終夏便都用眼神問她是否需要幫忙說服林如海,她搖頭表示不用。

回到林府,穆姐姐和終夏相約一齊走了,不知去誰的院子。

緋玉主動說幫黛玉回房安頓,把在大門處迎接,等得心浮氣躁急問結果的妙玉也一齊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