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不說是一種延續。
這天鬱瀾起得很早,滿心歡喜地準備重新做一個精神狀態正常的男大學生。
席筠雖然找了設計師給他做衣服,不過成品還沒送來,這兩天鬱瀾又沒出門,他在家裡都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唯一一件帶過來的早就在褚妄的指示下扔掉了,一時間又開始對著衣櫃犯難。
而褚妄已經在旁邊站了半天,也沒等到鬱瀾走過來幫自己“開機”。
他看著鬱瀾在衣帽間走來走去,自己出聲他又聽不見,於是自己一個靈魂也跟著飄來飄去。
鬱瀾皺著眉頭在褚妄的衣櫃裡挑了半天,可尺碼都太大,自己怎麼穿都是oversize。
最後他乾脆選了件最簡單的、看起來相對休閒的白襯衫,配一條對褚妄來說是七分對自己則剛剛好的馬海毛褲子,這樣看上去好歹不會顯得太奇怪。
穿到一半,他才“噢”了一聲想起什麼,然後小跑著過來碰了碰褚妄的手:“褚先生,我先借你衣服穿一穿!”
說完還保證:“等我今天出門就去買新的。”
褚妄對他的先斬後奏毫不介意:“嗯。”
“您昨天睡得好嗎?”鬱瀾差點忘了例行關懷,連忙又加了一句。
“……”褚妄心裡說我不用睡,倒是昨天晚上有人好像是夢到什麼滿漢全席,臨到最後半夢半醒還意猶未儘地吧唧了一下嘴。
不過他說出口的卻是:“睡得挺好。”
“那就好!”鬱瀾穿好衣服,照了照鏡子,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又說,“哎呀褚先生,那我是不是應該不要叫醒你的!”
“您看,我剛叫了您又要出門,早知道還不如讓您多睡一會兒。”
褚妄:“…………”
“沒事。”
你還挺體貼。
褚妄麵無表情想。
他終於嘗到一點說謊的苦果。
“那您等我回來!”鬱瀾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對著飄在窗邊的褚妄招了招手,“如果天氣好的話,我就帶您出去走走。”
褚妄看著不遠處扒著門探出來的腦袋,剛才那一堆猶豫要不要給鬱瀾說明真相的想法又沒有了,最後全部簡化成一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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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筠原本安排了司機,但鬱瀾覺得自己剛回去上學,還不清楚情況,低調點也好。
更何況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手續已經全部辦好,鬱瀾隻需要去年級主任那裡簽個字,就可以安安心心繼續上學。
書裡是沒有寫這一部分的,隻草草帶過一句,原主在學校也十分陰鬱,很少去上課,後麵因為衝喜的事就沒再回去。
鬱瀾到了年級主任的辦公室,才終於生出一點一切回歸正軌的感覺。
果然如他所想,鬱家認回孩子這件事根本沒有對外公布,因此他回到學校時,年級主任也隻是以為他忙完了家裡的事繼續回來念書,而沒有多問什麼。
難得有這種不被書裡支配、不知道劇情的感覺,鬱瀾領了書去找教室的時候,心情比出門時還要愉悅。
他一邊走一邊想著,於是沒意識到,他剛一隻腳踏進教室,原本還有些細碎聲響的班裡忽地安靜下來。
還好這樣的安靜沒持續太久,他找了個後排坐下,一切又像沒發生過似的恢複原狀。
隻不過多了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鬱瀾也還是感受到了不少視線朝自己投過來。
他又不傻,但外貌這種東西從小對他而言,不過是用來騙騙大人的工具,或者最多能讓他在福利院門口的小賣部裡多混兩根棒棒糖吃,因此向來對這種目光不甚在意。
等到下課,原本隻是偷偷看著的一些人才試探著湧了上來。
“同學,你是新轉到我們專業的嗎?”
“我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你住哪個宿舍啊?要不要幫你搬東西?”
“同學……”
鬱瀾一回學校就原形畢露,塞上耳機,很簡短地敷衍回應。
“不是。”
“沒來。”
“我走讀。”
雖然他的態度比較冷漠,但許是臉生得實在好看,來搭訕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大概過了一會兒,鬱瀾正等著下一節課鈴響,然而這樣的熱絡氣氛還是沒消退,畢竟突然來了個好看的新學生這件事,對大家而言都是一針打散無聊的興奮劑。
“哎同學,不要太害羞,都是一個專業的嘛。”
“對對,不過同學你好帥,有沒有女朋友啊?”
“或者男朋友!”
鬱瀾原本拿著手機的手頓了一下。
他摘下耳機,對剛才那個發問的人說:“女朋友是沒有。”
“男朋友也沒有。”
“不過,”他笑眯眯地抬眼,“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