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議論紛紛的人停住了。
頓了幾秒,眾人又重新聊起來,好像都不相信的樣子。
“怎麼可能?”
“你都是哪裡聽來的消息,彆亂說了,人家好心做點事怎麼還要看人家家底的啊。”
那個聲音也很疑惑:“我沒聽消息啊,這不是我家裡人在他們那裡上過班,現在失業了才來說的,而且這種新聞查一查就知道了,我乾嘛說來騙你們?”
不過鬱翎在大學生還是太人儘皆知了,幾乎所有聽到這件事的人都不相信,都在替他說話。
鬱瀾聽到一半覺得有趣,用書把自己的臉遮住一半,慢慢轉頭看過去。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上去可以稱之為瘦小的男孩,衣著都很樸素,戴了一副有些陳舊的眼鏡。
對方好像是真對校園風雲人物不感興趣,平時也不怎麼了解八卦,因此還在十分耿直地解釋:“真的,我真沒騙你們,我又不認識他沒必要造謠他呀,是我爸爸給他們公司當過司機,結果前天莫名其妙被裁了我才知道這個名字的……”
他不解地撓了撓頭,好像對這大家都捧著的話題人物表示不解。
身旁的人還在一一反駁,那個瘦小的男生看上去脾氣也不差,很好說話的模樣:“我隻是聽你們說起來才隨便提一句的,實際情況我的確不知道,你們就當我對這件事了解不全就行啦……”
鬱瀾聽得津津有味。
鐘嘉樂則忍不住嗤了一聲,湊過來小聲跟鬱瀾交流:“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鬱瀾其實也是這麼想。
想想也是,那天鬱翎來找自己,可能很大一部分是為了讓自己難堪出醜,但梁芝玉讓他給自己錢對方卻沒給……也許鬱家真有了點什麼困難,是要他跟自己搞好關係的呢。
不過鬱瀾實在不太理解鬱翎在這方麵極度的虛榮,單純覺得一群人圍
著自己很蠢,而且都不是真心的,一旦有了點什麼變故肯定作鳥獸散那種。
他搖搖頭,把書本一合:“算了,又跟我沒什麼關係。”
鬱翎彆來煩自己就行了。
這麼想著,他也沒再去關注後麵的人到底都聊了些什麼,隻是安安靜靜聽完課,跟著鐘嘉樂就一起回去了。
這件事像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隻是還沒到第二天,同一天的下午,他跟鐘嘉樂從實驗室回來,事情就有了變化。
他們組的課題不難,鬱瀾在這方麵又足夠聰明,把報告一交就可以提前下課。
鐘嘉樂今天不乏跟他說了不少鬱翎的事,什麼他問了他父母,好像鬱家真的有了點財政危機之類的。
鬱瀾樂嗬嗬的,語氣也聽不出彆的:“是嗎,那他上次還要給我買衣服呢?←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鐘嘉樂按了一下電梯:“怎麼在維修中?”
“反正也就幾層,走下去不就行了?”鬱瀾說。
鐘嘉樂點點頭,跟鬱瀾一起走了安全通道。
“對了,我那天聽我媽說,不是過幾天有個拍賣會麼,我聽她跟姑姑說,你要去啊?”
鐘嘉樂一般在沒人的時候才會跟他說起家裡的話題,鬱瀾點點頭:“嗯,隨便看看。”
褚妄說的隨便看看。
鐘嘉樂露出羨慕的表情:“我也想去!你等我再求求我媽,說不定就能跟你一起——”
話沒說完,兩人才剛下了一層樓,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
鬱瀾跟鐘嘉樂同時停下,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這一層一般沒什麼人來,又是安全通道,加上現在是上課時間,能經過這裡的人少之又少。
那一記聲響好像是肉丨體撞到牆上的聲音,還沒等兩人想明白,就又是一記類似的聲響,隨後是有人不屑的罵聲——
“怎麼就你有嘴?就你會說?”
“早上就告訴你了不要亂說話,你不僅不聽就算了,還咋咋呼呼的,怎麼你是想見人就說一遍?你真以為誰都稀得聽呢?”
“造謠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現在?”
“自己什麼身份啊就想著天天說這些,你是想讓人家多看你一眼,引起注意呢?”
“這也太低劣了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好像來自這一層儘頭的空教室裡。
鬱瀾跟著鐘嘉樂一起走過去,就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好像早上才出現過的聲音。
“我沒有造謠!”
“我哪裡知道他是誰啊,我又不關心這些,我……我爸爸被裁了心情不好才知道的!”
“而且我說兩句怎麼了?完美形象對他來說這麼重要麼!”
“你們又不是他,你們替他出什麼氣?”
鐘嘉樂也反應過來了,睜大眼睛,無聲地跟鬱瀾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像是……早上在階梯教室跟彆人說鬱翎的那個男生?
鬱瀾的
表情肉眼可見地變了。
然而不遠處的衝突和聲響還在繼續。
男生的這句話好像將他們激怒了,罵罵咧咧地一言一語:
“為什麼?因為上次他人好,給了我們讚助!”
“他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
“我看你就是生活不太舒坦,想隨便抹黑個人吧!”
“萬一他下次不給我們係裡讚助怎麼辦?”
“而且我一個朋友就在隔壁學校,他說鬱翎經常請人去高級餐廳吃飯,哪有你說的那樣,家裡有事?”
那個男生好像已經無力了,還帶了點哭腔:“所以我就說了這麼一句,你們就要把我帶到這裡來?”
“行行行,他鬱少爺宇宙最善良行了麼,我那些都是亂說的,行不行?”
“我都說了我是看了新聞的,家裡人也是受害者,我沒有造謠!”
“我看你就是還心存不滿——”
正當對方要舉起手時,鬱瀾想也沒想,快步衝過去,撲到那人身上,又大喊一聲:“鐘嘉樂!”
鐘嘉樂生得敦實,急急忙忙也跟過來,替他用自己的身形壓住了另外一個人:“來了!”
鬨事的人沒想到自己的事被打斷,語氣明顯不好:“你們是誰?”
鬱瀾把人壓著,凶巴巴地說:“彆管,問就是你爹。”
來教育那個男生的有三個人,鬱瀾跟鐘嘉樂一人壓住一個,最後一個正要動手,鬱瀾先發製人:“你敢動手?”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對方麵色不虞,還是不聽,鬱瀾騰出一隻腳踹過去,又準又狠,對方瞬間咬著牙捂著褲子彎下腰。
鐘嘉樂還在用身體壓著人呢,沒想到看上去比自己瘦弱很多的鬱瀾已經製服了一個了,驚訝得張大嘴:“哇,哇哦。”
鬱瀾現在沒空廢話,也沒空解釋他當年在學校遇到這些事的時候都是怎麼動的手,隻忙著側頭看著剛才的男生:“沒事吧?”
在角落的男生果然是他早上看到的那個,瘦瘦小小的,臉上還帶著一點新鮮的傷痕。
鬱瀾又看了看欺負他的三個,沒想到其中一個還有些麵熟——
是上次在商場遇到鬱翎時,跟在他身旁的一個。
他忍不住嗤笑一聲。
“我原本以為他就是虛榮心太強了裝裝逼,破不破產都跟我沒關係……”他瞪了一眼被自己踹了一腳的人,“什麼年代了,大學了還擱這兒養蠱呢?”
那個男生也沒有一直呆著,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他書包裡的東西都散開了,那副看上去有些陳舊的眼鏡也碎了一半。
“謝,謝謝……”他把地上的東西隨手一碰,跟兩人道謝。
鬱瀾膝蓋頂著身下人的肚子,給對方示意了一個“先走”的眼神。
這才彎下腰來看著這三個人。
其實這幾人看著也不是專業的,但莫名奇妙就是鬱翎特彆忠實的擁躉,他身下那個掙紮得很凶,但鬱瀾全是巧勁,就是四兩撥千斤地讓他動彈不得。
“你他媽的是誰啊?!!”雖然動不了但不妨礙他嘴上能說,“怎麼一天到晚淨遇到這些人!”
“你們替他出氣,他自己知不知道啊?”鬱瀾沒理會他的挑釁,單刀直入地說。
對方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什麼,你在說誰?”
他心虛地說:“我們就是有點意見不合,來跟他說一下怎麼了?你管什麼閒事出什麼頭?”
鬱瀾膝蓋又加了一分力氣:“他讓你們來跟人家‘閒聊’,那怎麼不見他自己出來?”
他身下的人正要說句什麼,一旁被鐘嘉樂壓著的那個多了看了一眼鬱瀾的臉,猛然想起什麼,開始給對方使眼色。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鬱瀾就已經先替他說了:“你們最好真的認出來我是誰。”
“如果真是他授意的,就回去告訴他……”
鬱瀾頓了頓,說道:“下次最好不要真的跟我麵對麵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