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講了講牛肉粒的吃法。
“你叫外賣和泡麵都可以加進去。”顯然，陸沉舟對於寧玨不會做飯，隻會泡麵和外賣的本性非常理解。
“補充一些蛋白質。”
陸沉舟淡淡地解釋道。
去了彆人的基地吃飯，又收了如此貼心的禮物，寧玨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禮，抱著牛肉罐子的手有些遲疑。
他想了又想，打算提一提對方中單的事情，卻沒想到對方早已有打算：“我們一直在找人。”
如今這位中單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明白自己的工作朝不保夕，所以才擺爛的。
“那就好。”
提醒到這一步，已經是寧玨的極限了。
“那W神呢？”過年夜，縱然園區裡大部分人已經回家，留守的人不多，物業仍然貼心在路邊掛了不少紅燈籠，營造過節的氣氛。
陸沉舟在問這句話時，神色恰好籠在燈籠的光影裡，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在叫“W神”時顯得有幾分親昵。
“我？”
寧玨不明白，他們明明是在說對麵中單，為什麼話題一轉，會扯到自己的身上。
“貴俱樂部蘇經理前一段時間一直在找賽事的負責人吃飯，聽說是想給戰隊加一個替補。”
說這句話時，陸沉舟的語氣輕飄飄的。
“我聽說這個替補平時是打中路的。”
寧玨抬起了頭，對上了陸沉舟的眼睛。
後者笑了笑，伸出手來，將揣在兜裡的帽子蓋在了寧玨的腦袋上：“聽說W神今年為了留下，拒絕了很多大合同。”
“講義氣固然好，可也要考慮自己才行呀。”
陸沉舟說話的語調很輕鬆，隻是其中所蘊含的意義卻不是那麼簡單。
直到寧玨回到了基地，將小狗安頓好，洗完澡之後躺在了床上，他仍然在思考陸沉舟話中的內容。
除了好奇陸沉舟作為一個選手，是怎麼知道俱樂部高層之間的動態之外，寧玨還在考慮，陸沉舟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一番話。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寧玨在床上翻了個身。
他與陸沉舟交情淺，算得上隻是剛認識的熟人，連朋友都不算，對方提醒他這一番話，顯然並沒有什麼好處。
此時此刻，他在外界的人設仍然是對ST忠心耿耿，一心想要在ST渡過整個職業生涯的鐵血ST人。
想象一下如果不是重生，上輩子的自己聽到陸沉舟的這番話會是什麼反應？
大概率會是覺得不悅，連帶著對陸沉舟的印象也變差吧？
如此想來，上輩子與這輩子，身邊似乎都不乏提醒自己小心謹慎的，隻是上輩子的自己一心相信ST，相信蘇徹寒，因此對彆人的好意置若罔聞。
想到這裡，寧玨狠狠地歎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這一番與陸沉舟的對話，這一整晚上，寧玨都沒有睡好，反反複複都是這輩子與上輩子內容的交織。
他穿梭在夢中與現實中，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等到寧玨終於醒了，換了衣服，門口的保安進門來找他：“小寧，蘇經理派人送東西來了。”
寧玨下了樓，發現基地一層的大廳裡堆著許多東西，除了吃的之外，還有不少價格昂貴的日用品，不同的東西堆在一起，看似是給人的節禮。
果然，保安樂嗬嗬地說：“蘇總說是給我們用的。”
在年前戰隊已經發過一次過節費，蘇徹寒再送禮物，顯然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李哥，這些東西你們分分吧。”寧玨不在意蘇徹寒給的這一點兒小恩惠，平日裡什麼都不缺，自然沒必要要這些。
“哦、哦好。”
說是不要，但保安大哥仍然塞給他許多吃的。
寧玨抱著吃的去了廚房，給自己泡了一碗麵，泡好之後，想起了自己昨夜收的節禮，加了一勺牛肉醬進來。
吃完了飯，寧玨去了訓練室，就在這時候，蘇徹寒的電話打過來了。
“東西都收到了嗎？”
電話中，蘇徹寒的語氣很是熟稔。
畢竟在此時此刻，兩個人還沒有鬨翻，蘇徹寒還是發掘寧玨，將寧玨帶上賽場的恩人。
“嗯。”
蘇徹寒沒有感受到寧玨語氣中的冷淡和疏離，隻以為是寧玨剛起了床，還在起床氣。
“你叔叔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問你怎麼不回去。你說你，早說不回家，我就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了。”
早年過年的時候，寧玨都是去蘇徹寒的家過年，今年還是他第一次獨立過年。
“不必了。”寧玨的語氣淡淡的。
在電話的另外一邊，蘇徹寒朝助理揮揮手，自己走到外麵接打電話：“怎麼，誰惹了我們W神？我可是答應了你外婆，要好好照顧你的。”
好好照顧他？
對著電話，寧玨差點哼笑出聲。
照顧他，包括找一個替補來替代他，讓他上不了場，最後走到退役這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