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1)(1 / 2)

殷馳找邊璞換藥,交易條件是五管血、一套教材。

雖然不知道邊璞要物理教材有什麼用,但殷馳幾乎很快鎖定了找誰借書。

——老書蟲

老書蟲姓甚名誰已經無從追溯。因為什麼被判無期的也無人記得,隻知道他資曆頗深,在惡龍監獄還隻是座小破監獄的時候,他就在這裡了。

一待就是大半輩子,沒讀過一天書,卻最愛讀書。

於是久而久之,犯人們隻管叫他“老書蟲”。

據不可靠傳言稱,老書蟲出自藏書之家。畢生的夢想就是建一座藏書閣。

奈何年少不懂事,平白在監獄裡蹉跎了一生。

但不要緊,臨了臨了,老書蟲決定在監獄裡建一座藏書閣。

監獄沒有經費,他就一本本地求,一本本地湊。

沒有放書的地方,他就騰出自己的牢房,索性睡在書堆裡。

好在因為入獄時間長——幾乎算是看著惡龍監獄一點點建起來的,對整座監獄都了如指掌,連獄警們也對他尊重三分。

這樣一座特殊的“藏書閣”還真就被老書蟲攢出來了。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高雅如歌劇魅影,低俗如顏色……反正在惡龍監獄,隻要你想看書,去找他準沒錯。

當然,大部分犯人是沒有這麼高尚的情操的,他們多是無聊來借顏色,隨後在老書蟲的歎息中擠眉弄眼,“老書蟲,你裝什麼?”

老書蟲在裝什麼呢?他不知道,但他裝了一輩子。

所以當殷馳來向他借書,借正經書的時候,他是很開心的。

就連殷馳趁機向他請教育兒知識,單身了一輩子的老書蟲也摸摸胡子,根據在書裡看到的,故作玄虛地回了兩句。

不外乎是“保證飲食和睡眠啊”“給予足夠多的關懷與陪伴啊”“多跟大自然接觸、加強運動強身健體啊”之類老生常談的廢話。

殷馳聽得頻頻點頭,看著像是受益匪淺,還主動提出再借幾本育兒書籍。

老書蟲更欣賞這位年輕人了。他一邊幫他找書,一邊指了指旁邊的幾本繪本,“多看繪本對孩子的思維、語言和能力也有很大的提升。”

殷馳於是多瞥了幾眼那幾本乾乾淨淨的繪本。

等老書蟲將所有關於育兒的書籍全都找出來,殷馳也已經搜尋過一輪,將所有跟物理沾一丁點邊的書全都抱了出來。

老書蟲定睛一看,最上麵一本,《生物理論》?

這種隨便兩個字結合在一起就口口的行為簡直跟某江有的一拚……

老書蟲:“這本不是……”

他還沒說完,手上的書也被殷馳一並薅走,等他回過神來,發現桌上他的寶貝繪本也不見啦!

老書蟲:“……我的繪本!”

他吹胡子瞪眼地追出去,奈何實在跑不過殷馳,隻能坐在牢房門前長籲短歎,“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啊!”

有路過的犯人剛好看到這一幕,揚聲問道:“怎麼了老書蟲,黃書被偷了?”

其餘犯人們便都轟笑起來,老書蟲氣得臉紅脖子粗,粗氣從鼻孔裡冒了出來。

他像個茶水壺般跳起來,“呸”了聲,“夏蟲不可語冰!”

不說老書蟲氣得夠嗆,這邊接到教材的邊璞也無語了。

“《物理學的應用之物品收納的道理》、《你是我的物理時代》、《物理學教授愛上我》?”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從未看過閒書的學神大受震撼。

不明所以的學渣已經開始主動抽血,閒來無聊追問一句,“你要物理教材做什麼?”

邊璞努力從這比山還高的書堆裡翻出有用的幾本,隨口應付:“解鎖。”

“解鎖?”

“牢房上的指紋鎖。”邊璞答道:“我對生物識彆技術略通一二,但對光學傳感器及電路電線一竅不通。”

一個詞都沒聽懂的殷馳:“我不是將玻璃窗打碎了嗎?”

他昨晚一時情急,一拳直接打爆了困住邊璞的特質玻璃,又一圈,直接打爆了內置感應報警器,堂而皇之地從破碎的窗戶裡翻了進來。

目前為止,也沒人來修。考慮到殷馳、穆斯等幾位特殊刑犯在監獄裡的待遇,很顯然,困住邊璞也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那能一樣嗎?”邊璞一頭銀色短發炸開,“我要堂堂正正地從這裡出去,而不是翻窗!”

殷馳:“你偷偷研究開鎖,也不算是堂堂正正吧?”

“……你懂什麼?!”邊璞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繃出,“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偷呢?……”

隨即便是一連串讓人聽不懂的嘀咕,什麼“堅定立場啊”“提高站位啊”“我永遠站在小叔這邊”“絕不會去救邊城那蟲豸”之類的話。

殷馳掏掏耳朵,沒聽懂。但他捕捉到了“讀書人”這三個字。

於是自然地發問:“你上過學嗎?”

邊璞:“?”

他停下翻書的手,努力將扭曲的五官複位,皮笑肉不笑,“雙料博士畢業。”

“不是博士,”殷馳估了估西西的年紀,“是幼兒園。”

……還真沒上過幼兒園的邊璞。

他又一次被成功羞辱到,深吸一口氣,“有話直說。”用儘了全部涵養才沒將後半句蹦出來。

“哦,”殷馳自然地拔掉針管,換了個空試管,一邊抽血一邊很有禮貌地問道:“我想請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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