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值班。
選拔女官的太監出自司禮監,聞言忙:“謝郎放,保準晏,呃,”低頭看眼戶帖,含糊,“這位姑娘無事。”
謝玄英點點頭,與晏二彆上馬,轉身走了。
離得遠了,方才扭頭看去。
程丹若正收回目光。
喉嚨有些癢,咳了兩聲才入宮。
那邊,程丹若已經被太監請到旁邊的小屋裡,讓她烤火等候,不必再吹冷風。
她一麵烘烤著凍僵的手指,一麵想:那匹馬也太好看了。
這時候,太監彎著腰送進來一位小姐:“您先坐坐,烤烤火,外頭的風還硬著呢。”
程丹若抬首,和對方照了個麵。
對方有點尷尬,頓頓才:“程姐姐。”
“王姑娘。”程丹若已經改了稱呼。
自她回絕王家的提親後,不知是覺得尷尬,還是有點生氣,王詠絮再也沒給她寫過書箋,若非新年兩家照常走動,還以為有了隔閡。
王詠絮清清嗓子,沒話找話:“也來考女官?”
程丹若點頭。
是沉默。
到點,太監叫她們出去,領著百來個女孩走入夾,兩邊紅色的宮牆深深,越走越壓抑。到宮門的外牆處,左拐,禮儀房到了。
宮殿裡已經準備好考試的書案,按照號牌入座,等考卷。
程丹若莫名唏噓。
考試,在她過去的人生中多麼常見啊,大考小考,中考高考,沒完沒了,誰敢說自己不曾厭煩過?然而此時此刻,和男人一樣參加考試,竟然走這麼多路。
她花了十年,才得到第一個機會。
卷子下。
鐫刻在dna裡的考試習慣,時隔多年再次浮出水麵。她先大致看了看題目,女官的考試題比較糅雜,但和現代有共通之處。
第一題型:貼經,填空題。
摘取書裡的一段話,中間空一行,求缺少的內容。
第二題型:墨,簡答題。
如“《詩》雲:邦畿千裡,維民所止”是什麼意思。
第題型:詩賦,作文題。
以《春》為題,寫一首詩,韻腳也為春。
這也在意料之中,晏鴻之替她押過題,說女官考試不會出太難的,無非是春夏秋冬花草樹木,往高大上寫對了。
程丹若準備了好首,春天尤其多,前兩句寫草木清新愛,後兩句拔高,稱讚夏朝萬太平,完事兒。
第題型:專業知識。
六局一司需一些專業人才,為了準確選拔,分了大題小題。
大題是文史、禮儀、算術,小題是女紅、醫藥、膳食。
大題必做,小題隨。
程丹若瞄了眼算術和醫藥,覺得問題不大。
遂開始磨墨,鋪紙,準備寫草稿。
中午,太監提膳,每人兩個饅頭兩個包子,茶水無限續杯,管飽。
程丹若啃了兩口乾糧,想,這考試比科舉簡單,都不自己燒飯。
考完交卷,隻見落日沉在宮殿的琉璃瓦邊緣,照得流光溢彩。
皇城……權力的最中。
程丹若輕輕籲氣,轉頭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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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洪尚宮召集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功、宮正,七人一評卷,順分配人手。
負責糾察宮闈的宮正說:“這次牽頭選拔女官,為的是教導妃嬪和公主,是否?”
洪尚宮微笑:“我知看中了王家娘子。”
“我也不同客氣。”宮正說,“沒點傲氣,怎麼戒令謫罰?萬一得罪妃嬪,回頭家人受委屈,誰裡不害怕?王詠絮再合適沒有了。”
負責禮儀的尚儀也動:“王絮娘才名在外,若能在司籍,豈非再好不過?”
其位都不與她們相爭,擇選其儀之人。
宮正與尚儀爭執了會兒,還是洪尚宮:“先到尚儀局吧,磨磨她的性子,千金小姐和女史不是一回事。”
宮正想想覺得有理,同意了。
其人拿了看好的卷子,各自分人,沒一會兒到了程丹若。
但她毫無異議地進入了尚食局。
“難得有個懂藥理的。”尚食說,“快愁死我了。”
尚食局的司藥掌握宮廷藥方,但懂醫理的實在少,許多人隻知藥方,根本不會看病。見到有人上火,清熱解毒的,見到有人拉肚子,止瀉的方,最擅長醫理的司藥,拿手絕活是婦產按摩,其不怎麼樣了。
洪尚宮瞥了眼,說:“讓她去安樂堂吧。”
尚食挑眉:“這樣好嗎?她戶籍寫的是燕子胡同的晏家。”
“正因為是我外甥女,才她去。”洪尚宮慢條斯理地說,“們不會這點麵子也不給我吧。”
宮正:“開了口,自然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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