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深夜談(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8100 字 3個月前

趴在熏籠上睡著的結果, 就是感冒加重了。

雖然程丹若半夜醒來,自覺滾回床上, 但第二天,還是頭暈鼻塞,喉嚨徹底發不出聲音。

她量了體溫,38度,不算太高,保險起見沒有出門, 反正一日三餐均由仆婦送來,整天都能靠著熏籠取暖,倒也不累。

現代藥物還是很靠譜的,晚間時分,頭沒那麼疼了, 量過體溫,熱度已經退了下去。

今晚就不敢洗澡了, 簡單擦身便躺下歇息。

然而,不知是白天打過瞌睡,還是今夜的後院特彆安靜,她竟然有些睡不著。

外頭才打過二更, 還早,她乾脆又看了會兒網課,自覺有了睡意才閉眼。

誰想還是輾轉難眠。

太安靜了。

想想也是,後院原是給縣令的家眷居住,即便不帶正室,小妾、丫頭、仆婦加起來, 十來個人總是有的。能住下這麼多人的院落, 如今卻隻有她一個人, 怎麼都覺得空曠了些。

或許,她已經被古代馴化了一部分。

在這裡,宗族聚居,家裡人多才是興旺之相,在大同時,她家隔壁的院子就是伯父家,總會聽見隔壁姐妹的歡聲笑語。

等到了陳家、晏家這樣的官宦宅邸,獨自待著才是難得的事,處處有人,走出房門必有丫鬟跟隨。

宮廷就更不必說了,幾萬人待在一個地方,隻嫌屋子小,沒有嫌人少的時候。

沒什麼好怕的,以前還獨自走夜路呢。

程丹若自我催眠,試圖揮去寂靜帶來的不安。

窗外傳來“哢嚓”一聲輕響,然後是簌簌的疑似落葉的聲音。理智告訴她,是風吹落了樹枝,可大腦過於活躍,偏要腦補出一些電影場景。

會有人躲在樹上嗎?

是不是誰踩到了枯枝?

她一邊想著,一邊摸向枕邊,握住了匕首。

過了會兒,風平浪靜。

程丹若暗暗歎口氣,卻沒鬆開匕首,反而交握於胸前。

安心多了。

看來,被挾持的日子雖然沒遭到身體上的折磨,但長達數日的精神緊張,仍然讓她出現了一些應激反應。

昨天太累,前麵又吵,一時沒留意,這會兒萬籟俱寂,身體的錯誤信號就格外明顯。

大腦說:這裡很安全,縣衙內外都有護衛把守,可以休息。

身體說:情況異常,高度警戒,注意捕捉外界信息。

程丹若苦中作樂地腦補著,忽然,身體猛地繃緊。

耳朵捕捉到異常的信號。

篤篤篤。

窗扉在響。

是樹枝剮蹭到了窗,還是有人在撬鎖?程丹若慢慢起身,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傾聽動靜。

“世妹,你睡了嗎?”外頭傳來很輕很輕的聲音,若非她凝神細聽,恐怕會以為是風的呢喃。

程丹若鬆口氣,披衣下床:“來了。”

她過去開門。

果然是謝玄英。但他看起來很吃驚:“你還沒睡?”

“白天睡多了。”她回答,“你這時候找我,有事嗎?”

謝玄英聽她喉音沙啞,皺眉道:“進屋說。”感受了一下裡頭的溫度,又不太滿意,“炭盆怎麼這麼早滅了?”

縣衙不...

燒炕,不知道是上一任縣令不習慣睡,還是彆的什麼緣故,反正取暖隻能靠炭盆,正廳倒是有一個可坐人的大熏籠,用以接待客人,但費炭,程丹若並不用。

“冷的話進來坐。”程丹若也覺得外間比較涼,撩開帷帳,直接進了臥室。

反正大家都很熟了,她又病著,就不在外頭受凍了,再說這個點來找她,他也迂腐不到哪裡去。

果然,謝玄英隻踟躕一下,跟著進去。

臥室很小,除了一張床,隻有窗下的炕床,炭盆就在床邊,餘燼尚熱。

程丹若挪近火盆,正往炕床的一邊坐,被他拉住:“回床上去,彆凍壞了。”手指碰到她腕間的肌膚,頓起疑慮,“你是不是病著?”

今兒,錢明落鎖後和他彙報,說程丹若看起來心事重重的,都不與人言語,他這才思量半夜,還是決定過來瞧瞧。

現在一看,恐怕不止是有心事,人還病了。

“略有些風寒,休息一日,已經好多了。”她回答。

謝玄英說:“為何不叫大夫?”

程丹若不以為意:“縣裡能有幾個大夫,還是讓他們專心給軍士看病。再說,我自己就是大夫,何必找人。”

“你是大夫,可不見你開方子吃藥。”謝玄英把她按回床鋪,被子拉起來裹住她全身,自己卻在床邊坐了,“彆動了,就這樣。”

棉被裹在身上就是暖和,她調整姿勢,靠得更舒服一些:“你找我有事嗎?”

謝玄英道:“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你早些休息。”

“白天睡多了,現在走了困,真睡不著。”她無奈道,“而且,你和我提了話頭又不說完,就更睡不著了。”

謝玄英忍俊不禁,唇角揚起微微的弧度,幽微的夜光下,好像荒郊野嶺,誤入古寺的異客,不似人間之景。

“好吧。”他沒怎麼堅持就讓步了,“此前,我在寫給陛下的奏折。”

程丹若頓時振作精神,等待下文。

“有一事,我頗為在意。”他斟酌道,“有人告密,說白明月育有一子,你可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