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談生意寶源號和昌順號(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8519 字 6個月前

按慣例, 官員的家眷不能經商,這叫與民爭利,不好看, 說出去也不好。

程丹若要把毛衣變成紡織產業, 光靠自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不能把人叫說“我們合作吧”, 得用更委婉的方式。

如今離七月的互市還早, 可六月的互市算得上成功,各家商號早有盤算,早早派了頂事的掌櫃,備貨之餘, 處動動,通各個關節。

毛、聶那裡已是熟客,謝玄英是初乍到, 總歸要拜訪一二, 送點禮物,免得新任知府看誰不懂事,順手就把人擼了。

因此,時機正好。

寶源號和昌順號的掌櫃, 說知府夫人想買點東西,知情知趣得很,立馬提了禮物上門。

程丹若把寶源號排在上午, 昌順號排下午。

見人的地方,則是在三堂的正廳。

這裡已經草草布置,掛了畫,供了鮮花和水果。引路的丫鬟是竹籬,她今兒穿著白銀條紗衫, 桃紅裙子,金耳墜子,恭恭敬敬地把人請進。

瞧見丫這扮,寶源號的掌櫃心裡就“嘶”了一聲。

寶源號的東家是山西一等一的商賈,丫鬟們穿金戴銀都是常事,可他常和做官的人家交道,知道官宦人家講規矩底蘊,而非露富。

知府的丫鬟這麼穿戴,一般就種可能:要麼她是暴發戶,沒審美,要麼她要的錢不是小數目。

寶源號掌櫃心裡轉數個念,臉上卻不顯露,跟著竹籬往裡。

衙門的後院就是尋常規製,三間敞亮的屋。

掌櫃適時露出恭敬又忐忑的表情,撩起袍子的下擺進門。

才坐下,就有丫端上茶,腳步輕巧,也是一樣的白銀條紗衫,桃紅裙子,不的是她耳邊戴了玉墜子。

寶源號掌櫃已經做好了坐冷板凳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茶才喝了一口,就瞧見正門口進一行人。

他吃一驚,衙門都是一樣的格局,這位知府夫人怎的不是從側門花廳進,而是從二堂回呢?

不及多想,他立即起身:“見程夫人。”

程丹若朝他點點,十分客氣:“請坐。”

掌櫃踟躕坐下,餘光瞥她的扮。比起丫鬟的鮮豔,這位知府本人的扮卻很尋常,湖藍對襟羅衫,杏色纏枝暗紋裙,上是金絲狄髻,插幾件麵。

說實,寶源號的東家,穿的都比她富貴分。

可這世道看的不隻是羅衣。

他依舊恭敬:“冒昧上門,也不知道夫人喜歡什麼,備了些薄禮,還望您不要嫌棄。”

一麵說,一麵親自從跟班手上拿禮物,遞隨侍的瑪瑙。

瑪瑙伸手接,並不開,直接放到一邊。

“多謝記掛。”和掌櫃想的不,程丹若態度很溫和,“這次請,是說們寶源號生意做得好,又是山西本地的商號,想找們買些東西。”

買東西?怎麼可能!

寶源號掌櫃起精神,笑容滿麵地問:“您想要什麼貨?”要多少錢?

“我想委托貴號,為我收些羊毛。”程丹若說,“北地多養牛羊,此事應該不難做,就是繁瑣了些,貴號人才濟濟,想難不倒們。”

寶源號掌櫃愣了一下。

羊毛?不是,您說要人參,我就送您人參,要玉器珠寶,我就送玉器珠寶。

羊毛是什麼意思?送羊?羊也不值錢呐!

他斟酌道:“恕老朽愚鈍,您要羊毛做什麼?”

程丹若看向瑪瑙。

瑪瑙會意,轉到後去。

“閒無事,用羊毛織了件衣裳。”程丹若口氣平淡,好像沒什麼不了的,“北邊寒冷,我想多收些羊毛,叫家裡的仆婦一道織了,冬天也好犒軍。”

冬天縫棉衣送到軍隊裡,是非常美好的理。

唐開元年間,有宮人縫製棉衣,贈予邊士,故有詩雲,“戰袍經手作,知落阿誰邊?”

宮裡的後妃們,要是想博得賢名,就會和宮人一道動手縫製棉衣,送到軍中,以提升士氣。

程丹若作為父母官的妻子,為將士送衣,不止理充分,甚至可以寫詩讚美這樣美好的品德。

掌櫃立即露出感激之色:“夫人心念邊士,著實令我等慚愧。”他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我等也該儘綿薄之力,就我們寶源號捐獻一些棉衣,為夫人解憂。”

沒錯,他已經想清楚了,羊毛什麼的,都是托詞,哪有用羊毛做衣服的?棉衣裡塞羊毛,笨重至極,言下之意,無非是希望他們出點血。

這是常見操作,掌櫃十分篤定,張口就說:“八百件,如何?”

程丹若沒有回答,反而示意回的瑪瑙端上東西。

“您老瞧瞧。”瑪瑙神氣又溫和地笑笑,開手中的木匣,取出織好的毛衣。

抖開,便是一件對襟毛衫。

掌櫃的表情凝固了。他臉上裝出的恭敬和忐忑,被商人的精明取代,不的眼睛中閃精光,語氣驚訝:“這、這是羊毛做的衣裳?”

“是呢。”瑪瑙回答,“咱們夫人心善,想將士暖和些的衣服,棉衣雖好,價格卻貴得很,不如羊毛在本地隨處可見。”

掌櫃緩緩點了點。

他又看了程丹若一眼,沉思半晌,忽然起身:“夫人恕罪,這事我一人怕是做不了主。”

程丹若佯裝訝異:“收些羊毛罷了,貴號辦不成嗎?”

掌櫃道:“夫人這生意,光收些羊毛可惜了。”

“事情一件件做,飯一口口吃,離冬天不數月。”程丹若道,“我想今年為將士送上新衣,可惜嗎?”

掌櫃改口:“您說得是,這事,老朽確實做不了主。”

她道:“那就叫做主的人。”

“三日之內,必予夫人回音。”他猶豫地看向瑪瑙,“不知這衣裳……”

瑪瑙卻已經收好匣子,不肯他多看。

掌櫃遺憾歸遺憾,卻也知道這是一門秘技,生意沒有談成之前,不可能外傳,故不多說,欠身告退了。

下午,昌順號的掌櫃也了。

程丹若一模一樣招待了他一回,不這位掌櫃年紀更輕,嘴巴也更會說。

而且,他早就到了最關鍵的一件事。

“原夫人就是山西人,口音倒是一點都不出。”展示完毛衣後,掌櫃也表示做不了主,他沒有馬上告辭,反而攀起交情,試探道,“說也巧,我們東家也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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