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上門了(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7610 字 3個月前

情侶分手, 夫妻吵架,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本不值得多留意。

可程丹若十分好奇, 想知道在古代,包辦婚姻走不下去了,能不能還彼此一個自由,是以密切關注隔壁的動向。

也巧, 隔壁沒忘記她這鄰居。

張太太尋了一日, 備上厚禮上門探病。

謝玄英今天不在家, 出門去了,程丹若在屋裡算賬, 聞言便不換衣裳, 直接將人請進屋。

小雀打起簾子, 張太太扶著丫頭的手徐徐步入。

程丹若起身,走到門口迎了兩步:“張太太。”一麵稱呼, 一麵打量對方。

第一印象是氣派。

隻見張太太年過五旬,鬢邊微白,上身是紫色織金萬壽紋交領襖子, 領口綴著金玉穿成的墜領, 流蘇似的垂落在胸間門,下身是黃色雙膝襴八寶紋馬麵裙,頭戴狄髻, 佛教圖紋的全套首飾, 正中的分心是玉雕觀音。

整套衣裳置辦下來, 值貴州一套房。

再看張太太帶來的兩個丫鬟,皆是短襖長裙,一樣的形製, 卻是綢衣,手上不是素麵金鐲,就是成色一般的玉鐲,頭上也有兩支金簪,體麵大方,更勝尋常人家的小姐。

不愧是總督府的氣派。

程丹若看張太太,張太太自然也沒放過這打量的機會。

常言道,先敬羅衣後敬人,她陪張總督沉浮官場幾十年,自然也摸索出了一套待人接物的準則。

有時候,看衣裳不如看家居,好麵子的人家,走出去總有兩套好衣服,看不出個明堂,不如到家裡看看,這戶人家的衣食住行如何。

吃穿嚼用,是講究養生,還是擺場麵?

兒女教養,是注重詩文禮法,還是看重針線才藝?

丫頭仆婦,是進退有度,還是愛爭個眉高眼低?

但張太太這會兒,卻是暗暗吃了一驚。

怎麼回事兒?

她飛快掃過程丹若全身,確認她隻穿了件月白團花紋的長襖,下麵是淺紅色雲紋裙,通身不見金,頭發簡單挽成發髻,一支白玉蘭簪,點綴兩朵茉莉。

雖說是在養病,可即便家常穿著,也未免太寒酸了,清雅不是窮,起碼要在手上套一對溫潤的羊脂白玉鐲子,鞋上綴二三珍珠,方算含蓄。

再端詳周遭陳設。

家具倒是齊全,可博古架上不是花瓶,就是尋常的爐瓶三事,羅漢床上的迎枕靠墊不成套,顏色也略舊了。

環顧四下,既沒有氣韻沉澱的古董,也無清新自然的字畫,無功無過,平淡到了寡味。

女人對家裡上不上心,看細節便一清二楚。

誰家主婦把日子過成這樣?

張太太腹誹著,麵上卻笑得和氣:“聽說你病了,過來瞧瞧你,佩娘和我說,來貴州的日子,多虧你照拂她。”

她言談慈和,好像尋常的鄰裡長輩,毫無總督夫人的架子,極容易博人好感。

“佩娘太客氣了,都是互相照顧。”程丹若客氣道,“不知老夫人前來,有失遠迎了。”

“病著就該好生休養,何必拘泥繁文縟節。”張太太笑了笑,親切道,“我雖是初次見你,可你和佩娘差不多大,你若不介意,就叫我一聲‘伯母’吧。”

這是論長幼親戚,不論官場的意思了。

程丹若笑笑:“我見著伯母也覺親切,您請坐。”

瑪瑙上茶。

張太太看出茶盞是汝窯的白瓷,微微頷首,這才像話。她輕輕啜了口茶,泡茶的手藝也過關,火候和濃淡都恰到好處。

程丹若饒有興致地瞧著,好奇她究竟琢磨出了什麼明堂。

喝過兩口茶,說完開場白,就能切入正題了。

張太太道:“原是該佩娘來探望你,可她最怕春日的花粉,今早專程做了點心,催我過來瞧你。”

程丹若流暢道:“勞佩娘牽掛,我已經好些了,驚動老夫人走一趟,倒是我的不是。”

“我也想專程謝你一謝。”張太太說,“我三十多歲才有得佩娘,難免嬌縱了她一些,若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還望你多擔待。”

程丹若道:“伯母言重了,佩娘名門閨秀,何曾有失禮之處?”

“我這做娘的,難道還不知道她?”張太太歎道,“你不計較是你寬宏,她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合該長點記性了。”

程丹若一臉驚訝。

“也怪她爹,在廣州時,我家老爺就愛提攜後輩,遇見有才的學子,不是贈銀就是贈書,我也時常帶她施粥賑藥……唉,這孩子心軟,彆人說兩聲懷才不遇,她就當真了。”

張太太如是感慨。

程丹若明白了。張太太是在給借畫一事定性呢,沒有什麼私情,純粹是張佩娘善良,好心借給學子古畫,他們清清白白,你說對不對?

為什麼要讓她表態?

很簡單,離婚這種事,夫妻雙方的親友團也很重要。

馮家人在貴州,謝玄英是“友”,對馮少俊有莫大的影響力。

張太太得說服他們夫妻,多為張佩娘說好話。

程丹若端起茶盞,心裡也有點稀奇:張太太以為,張家的麵子有多大,說幾句場麵話,就能讓她站隊?

“怪不得我先前義診,佩娘妹妹二話不說便出錢出力。”她道,“原來是伯父伯母言傳身教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