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 幕後謀 度假未半而中道崩阻(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7866 字 6個月前

段春熙知道外戚很麻煩, 因此,雖然逮走了何郎君,卻沒對他用刑, 隻是公事公辦地審問賀書生的事。

何郎君說, 他確實認識一個姓賀的書生,不過卻不知道他和謠言有何關係。

他是因為買古董字畫結識對方的。

何老爺是裱糊匠, 以前家境十分一般, 但何郎君自小在父親的店裡長大,特彆喜歡字畫,沒條件的時候就看看, 現在姐姐成了寵妃,家境殷實了, 他又是唯一的男丁, 不愁銀錢花銷, 就入了古董字畫的坑。

古董水深,字畫水更深,市麵上好的仿作似模似樣, 外行人分辨不出來。

何郎君上了兩次當,第三次掏錢前, 賀書生阻止了他,戳破了店家的騙局,還告訴他該如何分辨某些名人的真作。

何郎君十分感激,請他吃飯, 得知他從前也是書香門第,到他這一代敗落了,但以前富貴時養出的眼力在,就憑這混口飯吃。

何家是外戚, 何郎君也沒什麼架子,見他有真本事,就說拜他做師傅。

賀書生說今日幫他,隻是因為同是山西人,不忍老鄉受騙,拒絕了拜師。何郎君卻苦苦哀求,最終他同意教自己怎麼看古董,兩人時常在市井閒逛,淘換一些古董器具,關係還算不錯。

但當段春熙問,賀書生是哪裡人,家裡都有誰,他卻一問三不知,隻道:“賀先生家中潦倒,我怕觸及他的傷心事,並不敢多問。”

段春熙又問他,是否知道賀書生平日都與誰來往。

何郎君道是不知,隻知道一個地址。

段春熙派錦衣衛調查,結果街坊鄰居說,這家人隻住著個鰥夫,無兒無女,靠賣字畫算命為生,聽口音是山西陝西那邊的,日常就一個年輕後生常來找他。

按照他們的描述,後生就是何郎君無疑了。

審到這裡,傻子都明白,何家已經被套了進去。

段春熙不敢擅專,請示了皇帝。

皇帝還沒到昏聵的程度,冷冷道:“何家升鬥小民,豈有這樣的眼界與能耐?給朕查明白,背後到底是誰在攪風弄雨。”

京城妖物橫行不過一月餘,各地督撫卻已半含半露地透露消息,說山東、江南等地,謠言四起,百姓自言遇妖者甚眾。

這麼大的陣仗,無疑更讓他確信,謠言背後有一張蓄謀已久的驚人大網。

而這絕不是何家能做到的,何家隻不過是幌子,也是離間計。

“是,臣一定查分明。”段春熙得了皇帝金口玉言,心裡就踏實了。回去後也不放何郎君,將他關在詔獄掩人耳目。

詔獄此時關了多少人?每天受刑的更不在少數。

血肉模糊的人拖出去,更模糊地拖出來,空氣是混合著血腥與尿騷的怪味,慘叫聲在封閉的空間不斷回響,好似十八重地獄的受難場景。

何郎君幾時受過這樣的驚嚇,吃不好睡不好,沒兩日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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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花園,八角亭中。

香爐散出嫋嫋煙氣,桐蔭濃翠,蟬鳴陣陣。

豐王替麵前的書生倒了杯酒:“近些時日,寧先生辛苦了。”

“王爺言重。”坐在他麵前的書生約四十的年紀,但頭發烏黑,胡髭整潔,身穿直裰,口音更是一股江西味,“晚生愧不敢當。”

豐王道:“先生過謙了,若非你自前年起便與何家搭上了關係,這次還沒有那麼容易脫身。”

寧先生微微一笑,他就是賀書生,可卻不是北方人,而是江西人。

豐王的封地就在江西。

昔年皇帝無子,召各藩王入京之際,他就投靠了豐郡王,成為了對方的幕僚。之後十餘年,寧書生不曾上京露麵,反而留在江南活動,一邊招攬賢才,一邊為豐郡王積累好名聲。

江南不少才子文人都受過豐郡王的恩惠,或是替他們求情,或是打點人脈,與士族關係極好。

尤其這兩年,楊奇山專橫,大力提拔北人中人,排擠江南文官團體。此前大規模外放的京官中,三分之一是江南籍的官吏,他們被調到地方為政,遠離了權力中心。

江南文官團體自然有所不滿,抱團成黨,對抗楊奇山。

寧書生就與他們眉來眼去,暗示隻要豐郡王上位,一切好說。

江南文氣重,在朝圍觀的數不勝數,他們的姻親故舊、師長朋黨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能夠直接影響內閣。

原本按照計劃,隻要扳倒了齊王,皇帝一死,以豐王的賢名,朝中多數大臣必會讚成,至少也不會反對。

誰想計劃趕不上變化,皇帝居然有兒子了!

寧書生心知不好,立馬啟程上京,安撫住了頹喪焦灼的豐王,告訴他此時放棄,為時尚早。

豐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先生助我!”

寧書生道:“齊王已死,郡王離儲位僅一步之遙。”

“這一步之遙,卻與天塹無異。”豐王苦澀道。

“此言差矣,齊王年富力強,野心勃勃,還有太後相助。可皇長子不過稚兒,除卻大義,能有幾分能耐?”寧書生耐心道,“王爺稍安勿躁,地動時,您對陛下忠心可鑒,文武百官都看在眼裡,差的隻是一個機會。”

豐王欲言又止:“除非皇長子夭折……”說完,自己先搖搖頭,“陛下令我出宮建府,承華宮又守得像鐵桶,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寧書生道:“王爺何不問問王妃?”

豐王便請來許意娘。

寧書生詢問道:“我聽說,皇長子身邊的奶娘都被遣走了?”

許意娘回答:“齊王意圖不軌,一個奶娘儘忠身亡,另外兩個臨陣脫逃,這兩日便在重新篩選奶娘。”

她聰慧過人,馬上明白了寧書生的未儘之言,否認道,“陛下早有預斷,貿然動手,無疑自投羅網。”

寧書生問:“王妃有何見教?”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豐郡王失意焦躁的日子,許意娘在思考,“田貴人有子,嫻嬪有寵,二人又是表姐妹,用不了多久,她二人必有矛盾,屆時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寧書生思索了一番,同意她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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