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紅潤光滑的臉頰,變得死白死白的,是沒有一點光澤的那種非常不健康的白,說的清楚些,簡直就是死人白,嬌媚含情的眼睛,也不如往日水靈,裡麵露著驚恐和疲憊,相貌……不說有太過變化,精神神兒是沒了的!
看著就頹廢。
十層的光彩,完全生生的沒了八成,至於她的眼圈黑的不行,宰相夫人眼睛利,甚至還瞧出了她手腕處有些青紫痕跡。
而且,她走路的速度變慢了。
每走一步,眼角都跟著抽抽,仿佛在‘刀尖在行走’,或是鞋裡有釘子紮她似的。
任二奶奶磨磨蹭蹭的把筆拿出來,眼花掛著淚花,怯怯遞給湯斯年,“相,相公!”
湯斯年沒有看她,執筆過來,在‘放妾書’上簽好名字,又按了手押,恭恭敬敬的遞回去。
“夫人請收好。”
他再不敢喚‘嬸子、伯母’之類的套近呼了。
宰相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到是覺得他有些識趣了,微微點了點頭,心裡多多少少有點好奇,“怎麼著?你打她了?”
她用嘴弩了弩了任二奶奶。
蕭嬈成了‘神仙’之後,蕭家的地位是直線上升了,世人皆罵湯家有眼無珠,湯家和任氏也的確受了連累。
但……
這都算是精神折磨,沒有去動任二奶奶的。
畢竟,她一個內宅婦人,又沒來得及真對蕭賢下惡手,不管是烈帝還是湯英飛,身為男子,他們怎麼都不可能真的對上了一個婦孺!
也就是整治她的爹娘公婆丈夫孩子……
而已。
任二奶奶是沒受過責罰的,但,怎麼就這麼怕?這麼怯了?
“她身上有傷?”
宰相夫人追問。
湯斯年聞言,連連擺手,苦笑道:“夫人,侄子還不至於那麼下作。”
彆的女人,打就打了,任瑩終歸是他真心愛著的,哪怕到了這個地步,他心裡惱是惱,恨歸恨,頂多就是冷著。
可不曾動手。
“夫人,我家二爺沒打過我!”任二奶奶也趕緊解釋著。
“那你怎麼這個模樣?”宰相夫人挑了挑眉,眼神落在她的眼睛、手腕和膝蓋上。
“夫人,我,我……”任二奶奶哽咽,嘴角緊緊抿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心裡的委屈和痛苦,幾乎要淹沒她。
她怎麼這個模樣?
哈哈哈哈!
她不是這個模樣,還能是什麼模樣啊???
就是因為蕭賢,因為她和斯年一時糊塗,她夫家和婆家,受了滅頂之災!
爹、娘、哥、嫂、侄子侄女……她所有的親人,全被流放到荒蠻之地,遇赦不赦,一輩子都不能回來。
離京之前,爹特意打發人送信來,言明‘父女之情斷絕’,再不認她。
她哭著回娘家,想送送,爹和娘硬是沒見她,嫂子出來潑了她一身的水,破口大罵她‘下作無恥’,哥哥連攔都沒攔。
她失魂落魄,心疼得都快死掉了,回府後,婆婆卻說她‘不守婦道,無故出府’,硬是壓著她跪了兩個時辰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