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情緒肯定是有,但是戀愛腦嘛,最習慣的就是把‘奉獻和忍耐’,當成‘真愛的表現’來安慰自己。
她已經開始習慣了。
白寶珠轉身離開。
浴室裡,湯俊才渾身劇痛,並且,一絲不掛地坐在輪椅上,表情猙獰扭曲,仿佛惡魔,但是,他的眼神卻是無助的。
“啊啊,嗚嗚嗚!”
“嗚嗚嗚!”
流著口水的嘴唇,發出破碎的哭泣。
眼角的淚珠啊,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偏偏身體不能動,也不能擦,隻能任由眼淚流進嘴裡。
又苦又鹹啊。
仿佛他的心情。
家人們,誰能想象啊?就是幾個月前,他還是風流瀟灑,才比子建的大文人,大作家,滬市日報上,他的文章千字三百塊,有無數的讀者追捧著他。
身為滬市首富的兒子,他走出門,處處都是掌聲和笑臉,家裡的老婆雖然是‘包辦’的,但也溫馴,外麵更是有紅顏知己白寶珠,她還是霍東喻的表妹,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隻要把原配休了,迎娶白寶珠,他未來的日子,肉眼可見的一片光明,前程遠大,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怎麼毫發無傷地‘離婚’,怎麼把他和寶珠的愛情宣傳得全國儘知。
甩掉封建包辦餘孽!!
他能‘片葉不沾身’啊。
結果,結果呢?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車禍斷四肢,中風躺病床,他居然癱瘓了。
為什麼啊?
他才二十多歲,身體健康,怎麼會突然癱瘓中風呢?
嗚嗚嗚嗚,怎麼辦啊?
家人們!
恢複了這麼長時間,苦藥喝著,手術做著,禦醫請著,西醫治著,一點起色都沒有,不能動,不能說,唯一能控製的隻有脖子和眼皮,這種痛苦誰懂啊?
哪怕他那個封建老婆把白寶珠請進家門,貼身照顧,真情表白,他都開心不了啊。
真心有什麼用?愛情當什麼使?
白寶珠的不離不棄,那些鼓舞加油,能改變他的環境一點嗎?
能讓他動,讓他說話啊?
不能啊!
渾身光溜溜,無助又崩潰地坐在浴室裡,湯俊才再一次萬敗俱灰了。
媽的!!
讓他死吧?
“嗚嗚嗚嗚!”
他在浴室裡,用自己的方式‘嚎啕痛哭’著,許久許久,直到以他的身體狀況,都感覺到皮膚發冷了。
白寶珠怎麼還不回來?
她離開多久了?
湯俊才抻著肚子,想要看到浴室外麵,掛在牆上的表,然而,浴室的門偏偏擋住了他的視線,其實,他隻要往左邊挪上一步,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偏偏,這一步,就是天涯之隔。
“哇!”
湯俊才哭得更傷心了。
——
白寶珠離開浴室多久了呢?
半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