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小棉花,這是最後一戰了,此戰過後,海晏河清。”白烈和雲棉並肩騎在馬上,站在高處眺望下方數十萬大軍。

雲棉輕輕頷首:“天下初定後,你是不是就要結親了?”

白烈原本嚴肅的表情猛地一滯,而後臉頰慢慢染上一抹紅,乾咳一聲:“等這一戰結束,我就去找陛下求一紙聖旨,然後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將她娶回家。”

他未來的妻子同樣是武將之女,雲棉見過,是個笑起來像瀲灩湖光般的女子。

一晃數年過去,大哥已經娶親,二哥也在濯選太子妃,而雲棉也終於履行了自己當初的承諾。

當初和雪境國一戰,她以最少的傷亡贏得了最大的勝利,此一戰後,小將軍之名傳遍四洲,她也憑借著謀略和軍功,一步步爬到了將軍之位。

今日這一戰,是大慶征伐天下的最後一戰。

是大慶和雪境國的最後一戰。

軍中鮮紅的旌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雲棉拽著韁繩,身下的馬不安分地打著響鼻。

“傳令。”雲棉的聲音被風吹得破碎,卻又很快凝成一束,比風雪更為清冷凜然:“攻城!”

號角聲嗚咽響起,攻城的軍令一瞬間在戰場上響徹,這一戰,大慶的兵士滿懷破竹之勢,猶如一柄尖刀直直刺入敵人最柔軟的臟腑。

這是最後一擊,也是最致命的一擊。

厚重的城門被合力撞開,雲棉站在高處垂眼看著,忽而對身側的白烈笑道:“你看,我早便說過,我是最大方的人了。”

不知這份登基大禮,二哥可還喜歡?

兩位領兵的將軍在高處觀陣談笑,下方最後一片國土也終於徹底被烙上大慶的烙印。

四國終於統一,如雲棉所說,自此,天下初定。

一切百廢待興之時,新君上位,大赦天下,此後一應功績皆留筆與史書,或濃墨重彩,或鮮活燦爛。

雲棉躺在晃晃悠悠的搖椅上,聽娘親講述當年皇位之爭時的凶險,聽著聽著,便打了個哈欠,慢慢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自從開始征戰天下,她已經許久不曾睡過一個好覺了。

如今聽著娘親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一直難以安定的心便緩緩靜了下來。

她做了好長一個夢。

夢裡沒有金戈鐵馬,沒有沙場連營,沒有什麼大漠黃沙,更沒有征戰天下。

隻有娘親把幼小的她輕輕抱在膝蓋上,捏著她幼嫩的小手,在粗糙的紙張上輕輕劃過。

“小棉花,這個字怎麼念的?”

“小棉花,天邊的雲是不是像一隻小狗?”

“小棉花……”

那些回憶裡細細碎碎的記憶,忽而被連成了線,又凝聚成了瑩白的書頁,隨著熟悉溫暖的聲音,一點點被翻閱,被記起,又被深藏。

直到某一天,雲棉突然在娘親頭上窺見一絲銀白,她站在娘親身後愣了好久,然後緩緩把自己趴在她不再挺直

的脊背上,像小時候那樣,親昵地蹭蹭臉,悶聲說著希望娘親永遠年輕漂亮的孩子話。

娘親為她爭得了一片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她也為自己的二姐姐三姐姐以及天下女子頂起了不斷下沉擠壓的天,讓她們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可她之後,還會不會有人站出來?

必然是會有的,會有新的女娘成為大將軍,成為狀元,成為行行業業中的一員。

“宿主,我們該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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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渾渾噩噩地倒在一片泥泊中,他從皇陵逃了出來,本以為會被全天下通緝,可出來東躲西藏許多天後,卻絲毫沒有聽到官府有任何搜查的動靜。

於是他就明白了,他不是逃出來的,而是被人故意放出來的。

有人見他滿身狼狽,心有不忍地靠近,想要將他從泥漿中攙扶起來。

可離得近了,卻聽他嘴裡發出幾近癲狂的笑聲,再一細聽……赫然是在咒罵剛登基的新帝和小將軍雲棉,各種辱罵不堪入耳。

路人麵色變了又變,最後收回已經伸出去的雙手,狠狠一甩袖,呸了這大逆不道之人一聲後,視若無睹地離開。

難怪會狼藉滿身,這人口中如此汙言穢語,要不是看他形若瘋癲,他現在都得去報官把這人給抓起來!

新帝和將軍豈是他能詆毀的?

雲逸眼神灰敗地看著這人靠近又遠去,就像是……就像是他那恍若夢境的上一輩子一樣。

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他重生一次呢?

如果不重生,他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是被全天下數萬萬百姓口呼萬萬歲的天子,而不是如現在這樣……像一條失了心瘋的狗,聽著路人傳頌新帝的功績,聽人說雲棉又打下了哪座城。

他們懂什麼?他們都是賤民!這天下本該是屬於他雲逸的才對,他還是天授之子,他才是天命所歸!!

“朕才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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