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不還是說了吧,反正鬼王也不給我們發工錢,那麼賣命做什麼?”
女鬼目光古怪地看向它。
一屋子人也都齊齊看向它。
男鬼一臉驚恐:“……我、我又說話了嗎??”
女鬼:“……不,你說得很對。”
丙申的目光無聲飄移了幾寸,默默思考自己有沒有拖欠過員工工資什麼的。
不愧是打工鬼的思路,就是這麼簡單直白且有效。
以及,那個什麼鬼王,它竟然這麼多年都沒有給過工錢?把其他鬼當拉磨的驢一樣使喚呢,這情況資.本家聽了都得流淚。
大概是被男鬼一句話撥開了頭頂的雲霧,也可能是真的害怕雲錦黎把她當飯後甜點給吃了,女鬼斟酌了一下用詞,就乾淨利落的把鬼王的命令全抖摟了出來。
其中包括鬼與鬼之間悄悄傳遞的各種小道消息。
“……讓我們找一個女娃娃,說是他死後家裡給定的陰親,但是那個女孩上輩子死後一話不說入了輪回,鬼王追到地府也沒把人撈回來,並且姻緣線也被輪回給磨滅了,所以才需要我們來幫忙找人。”
“我聽一些老鬼說,鬼王原本是不喜歡那個女孩的,可姻緣線牽上了,除非輪回,否則他身上始終會有一份婚契。”
“如果他喜歡彆的女鬼,就得先把身上的婚契給解決,否則他永遠都不能再定下一份婚契,不然會被懲罰的,更何況我們女鬼誰不是死了一回的鬼,早就看清男人這東西了,鬼王再強大又怎麼樣,誰家好女孩願意陪他一起犯重婚罪啊!”
一開始還很正經,後來大概是情緒上來了,女鬼越說越往裡加了許多自己的私人情緒,最後甚至癟癟嘴,對之前還敬畏的鬼王一臉嫌棄。
男鬼:“……”聽得一整個目瞪口呆。
就連原本犯困的雲棉和餘安安都給聽精神了,一人拽著雲錦黎一隻手,眼睛亮亮地想要繼續聽下去。
一清道人:“……咳!!”
把出神的人和鬼都咳醒後,他再次提煉重點:“你說的那個和鬼王定下陰親的女孩,有沒有彆的什麼特征?難道鬼王就讓你們這麼漫無目的的找下去嗎?”
女鬼低頭欣賞著自己尖銳的指甲,聞言慢條斯理打了個哈欠,懶散道:“那誰知道呢,反正我得知的就這麼多了,我們也隻是按命令行事的小嘍囉,想要知道更具體的,你們得去問更強大的鬼物或者鬼王的下屬才行。”
一清思索片刻,把兩隻出賣鬼王並且擺爛的鬼給重新收進封印物,而後將其遞給丙申。
“將它們送回觀中,放在祖師爺座下,等它們身上的鬼氣和殺性都乾淨了,就開壇做法送它們入輪回。”
不知道其他道觀是怎麼處置這些鬼物的,但玄清觀始終如此,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允許雲棉帶著兩隻鬼進觀。
等丙申帶著封印物離開,一清領著兩個小徒弟去到頂樓的天台。
雲棉還是把媽媽和鬼娃娃都放了出來,所幸一
路上去沒有遇到任何人。
到了頂樓,雲棉和餘安安踮著腳試圖扒拉著高高的牆往下看,但她們太矮了,努力半天也隻能回過身看樓頂繩子上搭著晾曬的被套被風吹著沉甸甸地飄蕩。
而師父則仰著頭觀察頭頂的星象,雲棉也仰頭學著看了半天,除了覺得星星不多也不亮以外,什麼都沒看出來。
但師父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等回到家裡,雲棉趴在落地窗前想要把剛才在頂樓看不到的風景都補回來。
結果低頭往下一看,不遠處小區大門正門口外,竟然有幽幽的火光在冉冉上升。
“安安。”
雲棉拽過一旁玩積木的餘安安,指著樓下讓她看:“那裡是不是有個人呀?”
餘安安順著看過去,而後肯定地點頭:“有人在燒紙!”
兩個小朋友對視一眼,齊齊丟下手裡的玩具跑去找師父。
一清跟著小徒弟來到窗邊,低頭往下看後,蒼老的眉心緊緊蹙起,表情比昨天發現鏡鬼時還要沉凝。
“先給你大師兄打電話,讓他今晚彆走正門進來。”
雲棉和餘安安乖乖點頭,打電話通知了大師兄後,才好奇地問師父為什麼。
“那個人燒得不是紙。”一清坐在沙發上,沉聲說:“他燒得是護身符,是用雞血點過開光的紅布。”
這其實不算是他們道家的手段,而是佛家弟子更常用的護身方式,那塊紅布被雞血點過後,又用特殊的手段疊成三角符,隨身攜帶可不被鬼邪侵擾。
但這種符並不是將鬼物擋在外麵,而是把鬼物收進符中,一般是需要重新拿回寺廟讓僧人幫忙處理的,再不濟也會要求攜帶護身符的人到了時候將符拿去人跡罕至的偏僻地段燒掉才行。
可剛才樓下那個人竟然在小區正門口,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燒毀護身符……
“安安,你可看到那符被燒後四周有多少鬼影出現?”一清凝重地詢問餘安安。
在師父嚴肅地注視下,餘安安緊張地攥緊雲棉的手,努力回憶了幾秒鐘後,小聲回答:“有很多很多,好多都藏在路燈外麵,太黑太遠了我看不清,但是有好多都在跟著開門進來的人往小區裡鑽。”
那一隻隻肉眼看不見的漆黑鬼影,就像背後靈一樣無聲貼在每一個進出的行人背後,被人們帶著去往不同的地方,有人背後隻有一個影子,有人身上密密麻麻疊了很多道,還有更多的黑影藏在漆黑的夜裡,像一隻隻擇人而食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