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鬼影在接觸到她的時候就被符篆傷害,有的尖叫倒退,有的化成飛灰,在陣陣哭嚎聲中,餘安安赤著腳站在雲棉跟前,伸手牽住她又開始往床上跑。
雲棉渾身都是血,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鬼物留下的。
她被餘安安牽上床,背後的鬼影伸出無數鬼爪想要拽住她,卻被餘安安用符篆逼得退怯。
“棉棉,快躲進去!”餘安安站在床上掀開被子。
被窩裡竟然密密麻麻貼滿了一圈圈的符紙。
雲棉順勢趴進去,餘安安也跟著躲進來,然後把被子往兩人頭頂一蓋,那些撲過來的鬼影暫時不得寸進。
被窩裡漆黑一片,餘安安摸索著把渾身血淋淋的雲棉抱住,小手也輕輕拍打在她的脊背上,顫著聲不停嘟囔:“我們不和它們打了,棉棉不要出去打了,安安不怕,棉棉也不要怕,師父師兄會來救我們的……”
雲棉渾身都是冷的,一直藏在被窩裡的餘安安身上攜帶的暖意慢慢往她身上過渡,兩個小朋友緊緊挨著彼此,依然牢牢牽著手,屏住呼吸無聲聽著外麵那些鬼影尖細憤怒的哭喊咒罵。
等雲棉冰冷的手慢慢回暖時,餘安安把還在顫動個不停的玉佩還給雲棉,小小聲說:“棉棉,你保護了我,我也保護了它們,我們都好棒!”
雲棉
緊緊捏住媽媽和鬼娃娃的玉佩,聞言重重點頭:“嗯!我們超級棒!”
她們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厲害的小朋友!
可能是發現她們兩個都安全著,瑩潤冰涼的玉佩終於緩緩停下顫動。
不知道外麵過了多久,雲棉和餘安安隻是緊張又安靜地看著被窩裡貼著的符篆一張張減少,變成一堆同樣漆黑的灰落在她們身上,就好像她們正在不斷燃燒減少的生命一樣。
直到房間門門被猛地推開。
被窩外響起鬼哭聲和師父師兄緊張呼喚她們的聲音。
雲棉眼睛亮了亮,先把餘安安藏在背後,這才偷偷掀起一角被子往外看。
這次終於不再是鬼怪哄騙她們故意模仿的聲音或身形,而是真真切切的師父師兄,他們背後客廳裡有燈光灑落進來,白而亮,和他們一樣,給人一種莫大的安全感。
雲棉在一隻鬼影循機想要撲過來時猛地一拳朝它嘴巴砸過去,把它打退後,小朋友頂著一頭亂糟糟炸毛的頭發從被窩裡鑽出來,睜大眼睛注視著師父和師兄滅殺鬼物的一舉一動。
一清看到自己的小徒弟從被窩裡鑽出來,先是鬆了口氣,緊跟著又急忙問餘安安怎麼樣了。
雲棉拍拍身後被窩裡鼓起的包包,滿臉血的乖巧回答:“安安沒事,師父加油!師兄打它!”
丙申險些被小師弟滿臉血呼啦次的模樣嚇得心顫,聽聲音看模樣初步斷定她精神還算良好後,和師父一起加快了動作,將沒來得及逃走的鬼影全部留下用符篆消滅後,這才過去檢查雲棉和餘安安的情況。
餘安安被保護得很好,身上的血全是抱住雲棉時被染上的,她除了受到了些許驚嚇以外,基本沒有彆的問題。
但輪到雲棉的時候,一清道人白虛虛的眉毛就皺成了一團。
體內積攢了無數陰氣,身體腑臟也被陰氣侵蝕了,後腦勺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就連原本白白淨淨的臉蛋都破了好幾道口子。
該怎麼形容雲棉現在的情況呢?
丙申盯著自己滿身狼藉的小師弟,沉默片刻後無奈道:“棉棉,你現在就像是我們剛從死人堆裡撿回來的一樣。”
小小個人兒,渾身上下全是傷,真不知道她還怎麼那麼精神的。
更何況後腦勺的口子那麼大一條,丙申搖搖頭,用被子把臟兮兮的小孩一裹,直接抱著下樓準備去醫院檢查。
主要還是怕笨笨呆呆的小師弟,後腦勺受傷後會變得更笨更呆。
到時候小師弟變小傻子可怎麼是好?
餘安安也被師父檢查後的情況嚇到了,說什麼都要跟上去陪著棉棉一起到醫院檢查。
一清也放心不下,不過醫院又是一個陰氣死氣交織盛行的地方,兩個小姑娘對鬼物而言都是難得的大補之物,所以在去之前,一清先做足了準備,然後師徒四人才踏著半夜沉沉藹藹的漆黑霧色,一路趕去了醫院。
一路上還有無數鬼物循著光芒和氣味朝他們撲過來,可丙申的車並不是普通的車,一路橫衝直撞過去,又有師父幫忙,總算是還算順利地抵達了市人民醫院。
遠遠的,雲棉和餘安安就都能看到醫院那個方向被濃稠漆黑的死氣包裹縈繞著,醫院每個窗口透出來的白熾燈光明明穿透了黑夜,卻穿不透那黏稠陰沉的死氣。
隔著這麼長一段距離,餘安安已經感覺有些呼吸不暢了,那種普通人完全感知不到的東西沉重地往她心口處不斷下壓,兩個小孩的臉色都在看到醫院的一瞬間門變得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