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季晚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不該對小孩透露這麼重要的東西,她怕自己死後雲棉會不小心暴露這個事情,然後引起更多人的爭搶,到時候那個女人肯定還會出現,那自己的死亡就是一場笑話。
不過看起來雲棉也沒有強求一個答案,隻是好奇地拎著玉佩借著月亮的光看了兩眼,然後就準備還給季晚。
“姐姐,給你~”
小小的玉墜帶著紅繩一起落在季晚手裡。
季晚握緊它,再次一點點堅定了死亡的念頭。
係統看著一瞬間重新跌回“0”的任務進度條,也第一次有了死亡的念頭。
唯獨始作俑者雲棉棉小朋友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起身拽著季晚的手臂把她往屋裡拉。
“姐姐,我沒力氣了。”她覺得自己的手軟的像媽媽煮的麵條一樣,耷拉著手牽著季晚,邊往屋裡的方向拽,邊小聲說:“我不能送你上去啦,姐姐你就在我家裡睡吧,小聲一點點,不要吵醒我媽媽喲~”
季晚愣是被她拽的從地上站起來了。
主要是不想為難小孩,怕再把她惹哭了。
隨著季晚來到雲棉的臥室,事情也似乎變得棘手起來。
她總不能從雲棉身邊離開然後跳.樓死亡吧?那明天棉棉醒了得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
可不死的話,等到明天早上八點,就什麼也來不及了。
季晚之前甚至不敢告訴同學們自己會被替換的事情,就是因為上輩子發現她不對勁的人全都在第一時間被女人害死了,季晚不敢賭,隻能一直將這件事憋在心裡,但現在都要死了,她好像又無所畏懼了些。
反正自己死掉後,女人就不能再用自己的身體欺騙大家了。
季晚躺在床上安靜思考著。
而把她牽到這間臥室的小姑娘卻隻給她留了一盞小夜燈就抱著枕頭往外走。
臨出門前,還不放心地跑回來,趴到床邊湊在季晚耳邊小聲說:“姐姐不要趁我不在偷偷做壞事喔,我真的很會哭,哭得特彆可憐,姐姐不能當欺負小朋友的壞蛋,我們拉鉤~”
她翹起細短的小指,硬是要拉鉤約定了才肯放心離開。
季晚:“……”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機靈嗎?
本大學生硬是沒從她這找到什麼空子鑽?
看著房間門被雲棉踮著腳輕輕關
上,
季晚無奈地歎氣,
癱在小朋友軟軟的被窩裡發呆。
反正距離八點還有一整夜的時間,她剛剛才拉了鉤,總不能這麼快就反悔當小狗。
她不知道,剛剛拉鉤的小朋友其實在拉鉤的一瞬間就已經反悔當了小狗。
係統眼睜睜看著雲棉指尖的絲線在拉鉤的一瞬間牢牢係在了季晚的尾指上,整隻球都有點傻眼。
“說好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呢?”它都忍不住替主角抱不平,自己宿主真的太鬼機靈了。
對於它的質問,雲棉抱著枕頭偷偷溜進媽媽房間,做賊似的爬上床鑽進被窩,抱住媽媽心滿意足地閉眼睡覺時,才小聲回答了係統叔叔的詢問。
“汪~”
小狗就小狗,小狗最可愛!
係統:“……”
我早該知道的,雲棉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厚臉皮小狗!
可惡!我竟然還有點崽崽長大了的欣慰感是怎麼回事?!
-
等懷裡偷偷鑽進來的小家夥睡熟後,雲錦書才慢慢睜開眼,給女兒把被角掖好,然後自己下床,穿上鞋開門走到另一間臥室門口,抬手輕敲。
係統狗狗祟祟跟在宿主媽媽身後,整隻球渾身上下寫滿了探究和好奇。
(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在背著宿主搞什麼鬼!)
對於它的存在,雲錦書並不能感知到。
等眼前的門打開後,她對詫異防備的季晚笑了笑,溫聲道:“我們聊聊吧。”
房門再次掩上。
雲錦書靠著門輕聲說:“抱歉,當了媽媽之後孩子的一點動靜都能驚醒我。”
所以之前雲棉救人以及和季晚的對話,她全都看在眼裡也聽得明晰。
季晚在看到她出現在門外的那一刻就想到了,所以此時也沒有質問什麼,隻是有些頹然地點點頭。
她不覺得自己能和雲錦書聊什麼。
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導致這母女兩個都擁有和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的能力,但即便是這樣又如何呢?那個女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異能者能夠對付的。
更何況還有玉墜這種保命手段,想殺死對方比登天還難,否則她怎麼會選擇跳.樓自.殺這種愚蠢的應對方式?
所以就算雲錦書聽到了那些話,季晚現在也覺得無所謂了。
可能有點擺爛,但季晚沒有彆的路可以走了,她除了擺爛等死,什麼都做不了。
“你不能死。”雲錦書一句話打斷她的思路。
季晚愕然抬頭,正對上雲錦書平淡溫和的雙眼。
雲錦書對她說:“你也不能確定那個人在哪裡對不對?這個玉墜……如果我想的沒錯,大概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至少能讓你在末日過得比較好,不過你覺得那個人藏在玉墜裡,所以她應該是一抹靈魂?能奪舍你?或者完全替換成你的樣子?”
無視季晚逐漸震驚的目光,雲錦書想了想,仍舊道:“死亡是最不可取的方式,
你不能保證自己死亡後那個人會不會代替彆人活著,如果可以,那你的死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為糟糕。”
至少季晚如果活著,就算被其它靈魂替換了,雲錦書作為知情者,也會有一定程度的防備和應對方式,但如果季晚死了,那個存在變成了彆的樣子……防不勝防。
與其說季晚是被奪舍,按現在的情況來看,不如說季晚是一具能上鎖的軀殼,一旦那個靈魂進入了季晚的身體,那雲錦書就能鎖定她,比讓對方躲在暗處容易對付多了。
“甚至到了必要時候,我們還可以求助國家,個人的力量和國家的力量比起來,她再厲害,也總會被壓製住的。”
雲錦書提出的是季晚從沒想過的方向。
將那抹靈魂關在自己身體裡?
實在搞不定就上報國家?
她從重生回來就一直陷入上輩子一次次目睹親朋死亡的魔障之中,她所有的出發點好像都是避免那個存在降臨在自己身體裡為非作歹,但……如果像雲錦書說的那樣,讓那個女人出現,然後想辦法解決她呢?
這樣雖然冒險,但似乎真的比藏在暗處的未知危險好了太多?
係統聽到這裡也不禁愕然。
它本以為宿主的媽媽是有什麼解決那個靈魂的辦法,結果……這是要把末日救世文,變成金手指上交國家文的節奏?!
雲錦書觀察著季晚的表情,目光在她脖子上的玉墜上停留了兩秒,然後無聲離開了臥室。
遇到什麼事都想著自己解決是最蠢的方式,更何況還是這種和無數人生死掛鉤的事情。
雲錦書看了眼傾瀉到陽台上的月光,搖搖頭,不再在夜晚活動製造窸窣明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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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棉是被熱醒的。
沒有空調的夏天難熬到她想賴床都賴不下去,隻能頂著毛躁躁的雞窩頭從床上爬起來。
開門和客廳裡蹲在多肉盆裡的係統叔叔說了早安後,雲棉又跑過去抱住在做早飯的媽媽,然後才忙忙碌碌回頭往自己的臥室跑。
季晚在臥室裡,早就醒了,但她沒出來,怕出意外。
她也沒想到雲棉會突然闖進來,將手上的玉墜重新掛在脖子上後,也勉強笑著和雲棉說了早安。
“姐姐,我媽媽在做香噴噴的蒸雞蛋喲,超級好吃的。”雲棉不講道理,拽著她就往外走。
季晚:“……棉棉,馬上就要八點了,我先不出去,你和你媽媽吃飯彆管我,我自己待一會。”
她還是怕出意外,怕牽連到雲錦書和雲棉。
早上起來的第一時間就和樓上的大家報了位置和平安,但樓上人太多了,和雲錦書簡單商量後,她還是沒有選擇回去,也沒有告訴他們實情。
有時候無知是一種幸福,至少能讓他們活得更久一點。
雲棉歪頭看著她,半晌後慢吞吞點頭:“好吧,現在幾點了呀?”
季晚隨時都在盯著時間,所以毫不猶豫地回答:“已經七點四十六了,隻剩十四分鐘。”
這個時間點她記得清清楚楚,因為上輩子她醒過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早啊,現在八點整,你的身體從此就由我接管了,這份儀式感你喜歡嗎?”
每次回憶起這句話,季晚都想罵那個女人滿嘴臟話,兔子逼急了都咬人,更何況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去你.媽的儀式感,這份儀式感用在你死的時候才最合適!
季晚想著就忍不住思緒發散,已經開始琢磨等會和那個女人對話時該怎麼優秀發揮自己的罵人水平了。
然後被小朋友乖軟的聲音打斷。
“姐姐,你害怕嗎?”
季晚的手指被雲棉用小手攥住,她晃了晃,眼睛亮亮地彎著。
季晚想了想,誠實地點頭:“其實很害怕,但又好像不是特彆怕。”
很神奇,但是一想到昨晚雲姐姐說的那些話,特彆是遇到情況解決不掉還可以求助國家這句話,她心中就莫名升起了強大的安全感。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覺得有點刺激,一時間都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激動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