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的劍,是和雲錦同出一轍的無情劍。
但雲錦渡過情劫,無情劍意也發生了改變。
隻有雲棉,玩鬨似的以有情之心修無情之劍,或許冥冥之中,她早已預料到會迎來這樣的一天。
早在她出現在劍宗宗門外的時候,劍宗宗內眾人便被驚動了,此時短短時間內,宗主長老,內外門弟子,就連宗內打雜的仆役,都紛紛注意到了雲棉的動作。
可沒有人能猜到她此舉是要乾什麼。
因為沒有人能看到她手中的那把劍。
那是一把用生命母樹枝乾為骨,以傀儡線為刃,融入無儘功德,傾儘所有氣運的一把劍。
並非誅惡劍,也非殺人劍,卻是雲棉真正意義上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本命劍。
“之前心裡亂糟糟的,以前總想著要花錢買一把全世界最最厲害的劍,沒想到一個靈石都沒花,我也擁有了自己的本命劍。”
雲棉垂眼看著自己手中,隻有自己這雙眼睛才能看到的長劍,抿了抿唇,眼眸輕輕彎成漂亮的弧度。
“空空,你說我們要不要給它取個特彆好聽的名字啊?”
聽著棉棉軟糯糯的聲音,雲空沉默片刻,溫聲道:“當然要取個響亮的名字,今天過後,這把劍一定能聞名當世,總不能被人叫做無名劍吧,聽起來一點都不霸氣。”
雲棉眼眸微亮,一個名字轉眼就從她嘴裡冒出來:“那叫它雲棉永遠愛媽媽劍!”
雲空:“……?!”
雲空差點被這波騷操作給閃斷了腰。
小五困得打哈欠,聞言也險些沒把自己從她肩膀上摔下去,一尾巴甩在小朋友的肩胛骨上,憤憤道:“你個小文盲,能不能起個像名字的名字?”
“可是空空說我的劍要聞名當世,這個名字就能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會愛媽媽保護媽媽了。”雲棉依舊覺得自己想出來的名字特彆優秀出眾!
“我從沒有哪一刻這麼後悔過自己跟你綁定。”一向沉默寡言的蜃獸都忍不住了,憋著一口氣吐槽:“星際世界裡讓你多讀書,你偏要開機甲把我往死裡打,現在還連累我跟你一起丟臉吃沒文化的虧!”
接連被否定,小朋友不服氣地鼓臉妥協:“那要不改成雲錦永遠愛棉棉寶貝劍!”
三小隻:“……”
此言一出,就連她手裡無形的劍都忍不住抗拒地震動一瞬,金黃色的劍骨陡然多出一根枝丫,沒好氣似的轉過來輕輕抽了下她細瘦的手腕。
雲棉:“……”
連劍本身都不喜歡這個名字,雲棉再不服氣,也隻有委委屈屈地重新想一個合適的名字。
她也不管那些仰著腦袋或飄在遠處神色各異打量她的人們,自己微垂著小腦袋苦思冥想好一會,最後喪氣地歎息:“媽媽的劍叫誅惡劍,我的劍那就叫因果劍吧,這個世界所有生靈都該欠我們一份因果,這樣一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欺騙算計媽媽了。”
其實她還是覺得之前的名字好聽,可惜她的劍不這麼認為……
劍的名字匆匆定下,不知為何,剛才因此輕鬆了一點的氣氛卻又無聲沉寂了下來。
雲棉貪心地摸摸小黑貓身上軟乎乎暖融融的毛毛,又拍拍蜃獸頭頂玉色的龍角,而後讓雲空幫忙解開三者之間的靈魂綁定。
“你確定要解除綁定嗎?”小五踩著雲棉的肩膀,而後化形成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孩,盯著雲棉那雙漆黑的眼瞳,一字一句說道:“靈魂契約一旦解除,從此以後,我們可就再也不會任你差遣聽你命令了。”
更何況靈魂契約哪是那麼容易解除的?
作為主動解除契約者,雲棉要承受的遠比他們所承擔的代價要沉重百倍。
蜃獸也再次沉默下來,安靜聆聽二者的對話。
雲棉握著並沒有重量的因果劍,聞言眉眼彎彎地點頭:“我知道呀,你以後不要再去偷彆的世界的氣運了喔,小偷都沒有好下場的,那些讓你當小偷的人都是大壞蛋,小五以後不要再聽他們騙你了。”
叮囑完小五,雲棉又垂下頭,摸摸蜃獸的角:“你也是啊,這個世界以後不會再走向末路,你也不用逃走去彆的世界亂吃東西了,吃壞肚子很危險的,實在是餓了的話,就去吃那些壞蛋,多吃一點,壞蛋偷走的氣運和靈氣都特彆多,你吃到就是賺到!”
叮囑完,不等它們再說什麼,雲棉已經在心裡讓雲空開始進行契約解除程序了。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朝自己掠空疾馳而來的媽媽和師伯等人。
雲棉並不清楚那些世家宗門掌權者們到底和天道做了怎樣的交易,又要如何算計媽媽一步步成為新的天道。
她什麼程序都不知道,但沒有關係,她本來也沒想過要按照彆人劃定的道路去走。
在媽媽靠近之前,雲棉承受著靈魂綁定的契約一點點從自己魂體中剝離的痛苦反噬,眼瞳中有幽暗的光芒迅速流轉,眼前彩色斑斕的世界也一寸寸變得黯淡灰白。
“小棉花!”蒼寧的聲音遙遙傳來。
雲棉的眼中卻已經看不到任何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蜿蜒的黑白交錯的線,像蛛網一般在她眼前細細密密地展開,沉默無形的將這個世界的億萬萬生靈都籠罩其間。
她舉起手中同樣無形的劍,劍尖對準蛛網正中那一點黯淡的金光。
她隻需遵循最直白最簡單的那個辦法。
殺了祂。
取代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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