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霍維就起床了，在外麵跑了一圈醒了醒腦子，然後順路去食堂打了早飯。
回到家的時候，趙芸菲也起來了。
他把早飯放到桌上, 趙芸菲笑意盈盈地走過來, 抱著霍維的胳膊撒了會兒嬌。
她明天就要回京市過年了, 留霍維一個人在部隊。
她有些舍不得。
不過想到胖嘟嘟的兒子, 趙芸菲又歸心似箭了。
坐到位子上, 趙芸菲拿了個包子吃著, 喝了口粥，她說道：“你昨晚是不是醒了呀, 做噩夢了？”
霍維拿了個雞蛋在桌子上輕敲, 慢條斯理剝著殼, 一邊回應她的話。
“嗯，做了個噩夢。”
趙芸菲有些好奇，問道：“什麼夢啊？”
她隱約記得阿維哥哥低頭坐在床上, 臉龐隱在黑暗裡, 看不清表情,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時候她太困了，含含糊糊問了一句，然後他又躺下來摟住了自己, 趙芸菲就又睡著了。
聽到趙芸菲的問話, 霍維頓了頓, 把剝好的雞蛋遞給她。
“忘記了。”他低聲道。
趙芸菲接過來咬了一口雞蛋, “哦”了一聲，沒有再在意。
她經常這樣，做些稀奇古怪的夢, 醒來就全都不記得了。
霍維出了屋子，遇到對門的徐營長，倆人打了聲招呼，一起出了門。
趙芸菲把家裡收拾了一下，她回去過年，霍維又要吃食堂，有些吃食留不住，她就撿出來送給對麵的嫂子。
劉美麗收到趙芸菲的東西，笑著說道：“妹子你放心，等過年我讓老徐請霍營長來我們家吃。”
“芸菲妹子，你是明兒回去吧？”劉美麗問了一句。
趙芸菲點了點頭。
“這麼久不見，想孩子了吧，到時候多拍點，小家夥太可愛了。”
趙芸菲生孩子是在京市生的，年輕夫妻都有自己的事情，隻能把孩子放家裡了。
劉美麗在趙芸菲那裡看過安安的照片，孩子白白胖胖的，長得可好了。
趙芸菲笑著點了點頭。
明天芸菲就要回家了，霍維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在家多陪陪兒子，不用急著回來。”霍維輕聲說道。
趙芸菲嗯了一聲，知道他也想兒子，不過軍人職責所在，沒有辦法常回家。
她緩緩說道：“你也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霍維：“好，我會的。”
第二天，霍維一大早送趙芸菲去車站坐車。
等人上了車，霍維看著火車慢慢行駛，直至消失在視線裡。
他轉身離開。
車上，霍維坐在後座閉目養神，昨晚又做夢了，沒睡好，他伸手捏了捏眉心。
突然，車子停了下來。
“營長，那位張小姐突然攔住了車……”
霍維睜開了眼睛，看了眼車外，張秋月攔在車前，神情懇求地看著車裡的霍維。
霍維皺了下眉，說道：“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看看。”
張秋月看到霍維下了車，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霍大哥。”
霍維麵容冷淡，語氣冷硬：“你有什麼事？”
張秋月的臉上失落的神情一閃而過，她很快就恢複過來。
要是不是趙芸菲，霍大哥怎麼會對她這麼狠心，明明她做的夢裡麵，霍大哥都答應了她的請求的。
是的，張秋月這幾天一直在做夢，夢裡她成功嫁給了霍大哥，壓根沒有趙芸菲什麼事情。
霍大哥對自己也很好，她說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霍大哥就答應了和她結婚。
甚至霍大哥都沒告訴家裡人，孩子的真實身份，霍家人都以為孩子就是霍大哥的，是霍家的長孫。
要不是張秋月看到霍家真正的孫子，霍紹的兒子回來，心裡有了危機感，擔心他搶走兒子的一切，動了歪心思。
她還能好好當她的霍夫人，過著人人羨慕的生活。
那一切就像真的一樣，讓張秋月久久不能忘記。
她覺得，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雖然後麵她的結局並不好，但張秋月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後果，再來一次的話，她肯定不會再那樣乾的。
可惜，在現實裡麵，自從趙芸菲出現，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了。
“霍大哥，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趙芸菲從中作梗，咱們早就在一起了。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你不要信她。”
“張秋月，你是不是瘋了？”霍維皺眉。
張秋月深吸一口氣，“霍大哥，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的。但是，我有證據。”
“你有個弟弟在鄉下當知青，叫霍紹對不對？他是不是在鄉下娶了妻子，有一個兒子，他妻子馬上就要生二胎了……”
霍維眉眼微動，張秋月注意到了，她在心裡鬆了口氣。
所以這些是真的發生了，張秋月更加確定了夢的真實性。
張秋月看著霍維，道：“霍大哥你知道的，原本的我不應該知道這些的。”
霍維之前一直很照顧她，但是從沒有和她交代過自己家裡的事情。
張秋月並沒有途徑知道這些事情。
霍維眯了眯眼睛，問：“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秋月抿了抿唇，說道：“雖然說起來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最近一直在做夢，我是從夢裡知道的。夢裡，我才是你的妻子，我們會過的很幸福……”
霍維定定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淡淡道：“如果我娶了你，隻能說你夢裡的那個我眼盲心瞎。張秋月，分清楚夢和現實吧。好好過你的日子，不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話音剛落，張秋月的臉色跟著變得慘白。
霍大哥就那樣討厭她嗎？
說完，霍維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抬腳要走。
見他要走，張秋月忍不住出聲：“霍大哥，在夢裡，你弟弟兒子以後會慘死在拐子的手裡！我知道那個拐子的信息！你真的不信嗎？萬一呢，萬一是真的，你能原諒自己嗎？”
霍維停下腳步，看著她，眼裡沒有絲毫溫度，他冷聲問道：“你想要什麼？”
“給我一套京市的四合院，還要一千塊錢！我告訴你拐子的信息！”張秋月穩住心神，堅定說道。
霍大哥如此厭惡她，張秋月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心轉意了。
那麼，張秋月就要為自己爭取利益。
她知道霍家的家底，這些對他來說是小意思，他拿的出手。
不說錢，就說四合院，在以後的日子裡，算得上天價了。
霍大哥隻會派勤務員來看看孩子情況，有時候拎點孩子吃的東西，壓根不關心她的情況。
城裡的花銷大，啥都要花錢買，她哥的賠償金，張秋月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她得為自己以後打算打算。
霍維看了眼張秋月那張帶著算計的臉，原本清秀的長相，在他眼裡變得格外醜陋。
“我不信。”霍維說了一句，直接轉身。
回到車裡，他淡淡開口：“開車。”
張秋月不敢置信地看著霍維就這樣離開，居然能問都沒有多問一句。
他就這麼有恃無恐嗎？
良久，一無所獲的張秋月終於抬腳離開了原地。
黃婆看到張秋月回來，歎了口氣說道：“秋月啊，你去哪了，孩子醒來一直找你呢。”
看了眼撲到她腳上的兒子，張秋月不耐煩地甩開，見孩子摔在地上懵了一下，然後就扯開嗓子哭嚎了起來。
聽得張秋月心裡煩躁，“不準哭了！”
孩子嚇得立馬止住了哭聲，不停抽泣。黃婆看著孩子可憐巴巴的模樣，立馬心疼的把孩子抱起來哄了哄。
“秋月，你心裡有氣也不能衝孩子撒啊，他什麼都不懂。”
黃婆幫了張秋月很多，張秋月看她的麵子沒再說話，徑直回了屋子。
黃婆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無聲歎了口氣。
自從霍營長不再過來，秋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人啊，不知足永遠不會過得開心。
黃婆本來挺心疼張秋月，覺得她過的不容易。
現在也不知道說啥好，看了眼懷裡的孩子，她給他擦了擦眼淚。
還是孩子最可憐。
“走，阿婆帶你去出去玩，你媽媽累了，咱不吵她。”
“嗯。”
……
柯永從鏡子裡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霍維，剛剛他在車裡隱約聽見了張秋月的聲音。
他人都驚呆了，從沒見過這麼荒唐的一幕，做了個夢，就來要挾營長。
她是生孩子把腦子生沒了吧。
對於張秋月的變化，柯勇也是從頭到尾看在眼裡的。
張秋月住的房子，就是他幫忙租的呢，後麵他也一直跟張秋月有接觸。
本來他以為張秋月是個樸實善良，害羞膽小的好姑娘。結果，後續的發展驚掉了他的下巴。
啥膽子小啊，沒幾個女孩子比她膽子更大了。
未婚先孕不說，還想賴上營長，還好營長不上當。
做了夢都敢來訛人了，咋想的啊？還咒營長的侄子，他聽了都想罵人。
“柯永。”
“是，營長！”柯永立馬精神了起來。
霍維沉默了片刻，說道：“張秋月那邊，不用再管了。”
霍維猜測，張秋月的錢應該是用的差不多了。
夢裡的事情不提，即使張秋月也做了同樣的夢，讓他稍微認真了一點，但他也無法產生認同感。
夢裡的那個他，霍維不覺得是自己。
他自認對張秋月已經仁至義儘，她卻拿崽崽的事情來要挾自己。
霍維無法再忍受。
柯永來了精神，立刻答應了下來。
回到部隊，霍維打了個電話給鐘誠，讓他幫忙查一個人。
鐘誠納悶，這山旮旯的地方，霍維是從哪知道的。
“你從哪知道這麼個人的，查他乾嘛啊？”
霍維淡淡道：“你彆問，如果暫時沒什麼問題，就先盯著他。”
說完，霍維又補充了一句：“小心一點，不要被對方發現。”
鐘誠挑了下眉，應了下來。
“我辦事，你放心。”
霍維掛了電話，又給霍紹那邊打了過去。
隨意問了些近況，關心了幾句，霍維便掛了電話。
霍紹掛了電話，從公社回家。
顧霜好奇問道：“咱哥這時候找你乾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