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竟有這事!”
“聽說是一位姓林的少俠做的!任候遵身邊高手如雲,那少俠當真是武功奇高!”
“你們是不曉得,任候遵身邊那個雷天奇神功蓋世。手中刀下,人命如鴻毛,世上能接他一招者,皆是江湖上獨當一麵的大俠。這林少俠,聽說才十幾歲啊,竟能徒手殺了任世子,還能從雷天奇手底下全身而退!聞所未聞,當真是天資恐怖,少年英雄。”
“嶺南王現在氣瘋了吧?哈哈哈哈,誰叫他兒子是個作惡多端的惡霸,林少俠真是為民除害了!”
“你們猜林少俠的項上人頭,現在價值多少?”
“多少?”
那人伸出三根手指,晃悠一大圈:“這個數——三千兩——黃金!”
“三千兩黃金!”
眾人嘩然。
一旁,林金潼默默地聽著,佯裝若無其事地低著頭,一隻手撐著臉,好似有意在遮掩麵容。
李勍側耳在聽。
嶺南王世子被殺這等大事,他剛出瓊州,適才也是剛剛知曉。
一看林金潼不太對勁,遮遮掩掩,臉上卻並沒有恐慌之色,甚至還嘟噥了一句:“怎麼才三千兩啊……”
李勍忽又聽見殺了嶺南王世子之人叫“林少俠”,一時若有所思,然而下一刻,李勍又覺得自己這個猜測荒唐至極,堪稱可笑。
這回,林金潼找借口說順路,要跟著李勍,李勍並未阻攔。
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少年跟隨身旁,總比他在暗處跟蹤自己要強。
李勍坐在馬車上,林金潼則策馬跟隨其側,李勍身旁護衛僅兩個,是分藩時先帝賜給他的三護衛。
而兩名侍衛的目光總是不時掠過林金潼,這雌雄莫辨的臉龐,猶如畫中人般令人驚豔
。
然而快進衡陽都城時,遠遠地,林金潼就看見都城外有守門將士在排查通緝犯。
城門口甚至還有人在吆喝:“朝廷重犯!凶犯刺殺嶺南王世子,賞金三千兩黃金!都來看一看,有沒有見過,有沒有人見過啊!”
三千兩黃金懸賞,這天文數字,足以引得所有入城的老百姓駐足了。
就連李勍也撩起簾子喚來自家侍衛:“天痕,去拿一張通緝令來看看。”
林金潼馬上阻止說:“我去!我去拿吧。”
言罷,林金潼不待李勍點頭,一催馬策,衝向那處。他頭戴鬥笠,麵上更是遮了一塊青布,掩蓋了真容。
李勍目光從車簾縫隙中透出,凝視著少年身影。
結果過了會兒,林金潼相安無事地從路邊撿了一張通緝令,跑回來麵不改色地遞給李勍,李勍拿起來看,頓時啞然。
隻見那通緝令上的畫像,原是一年輕男子,現被惡作劇般加上了絡腮胡子,雙眼還被戳了兩個大洞,簡直成了個笑話。
這還如何辨認?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見他這樣遮掩,李勍心裡猜到了幾分。
可這猜測屬實太過荒唐!
眼前這個小孩子,在高手如雲的嶺南王府,殺了任世子?
而林金潼方才去看了那通緝令,心下有些苦惱,這畫吧,是和自己畫得有三四分相似,一旦相似,便鐵定會被抓,如此他便不能冒險從城門進去了。
於是,林金潼思索片刻,隔著車窗對李勍道:“王爺,待日落之後,我來衡陽城裡尋你可好?”
這話說得氣魄十足,眼神也堅定,然而頂著一張十五六歲的稚氣臉龐,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叫人放心。
李勍看著他,淡聲問:“你打算如何進城?”
“我……還沒想好呢。”林金潼身後背著一張大弓,腰上還有一袋木箭,若是遠程,能殺五十多個城門守衛。
可他不想殺那麼多人,更何況,衡陽城城樓上遠不止五十個士兵。
林金潼冥思苦想,最好的法子就是跟著長陵王進去,可王爺是個好人,他不能連累彆人。
李勍:“想好了嗎?”
林金潼:“等會兒就能想出法子來的,王爺,你先進去吧……我等會兒就來。”說完,他騎著馬慢慢轉身走開。
李勍聞言,也放下了車簾。
馬車漸遠,林金潼騎在馬上,手指摩挲了下自己身後挎著的彎弓。此弓名曰鳳翼,是師父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他抬頭眺望城樓,若以自己現在的武功,要想進城,要先殺了城樓上的上百守衛。
林金潼有些苦惱。
城門口,李勍的車架剛剛進城。
“天痕,將通緝令取一張來給我。”
很快,徐天痕便將通緝令取來給李勍。
這通緝令都是命畫匠複製的,自然不可能每張都一模一樣,但不難看出,像林金潼。
原因無他,這雙眼睛太標致了,畫傳神不容易,畫形似,讓人一眼認出,倒是不難。
天痕看過後道:“看來殺了嶺南王世子的林少俠,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林同,”他匪夷所思,“他年紀輕輕,如何能辦到?”
李勍眼中流轉的是深邃與沉思,指尖輕輕點了下桌麵:“他若真有那般本事,怎陷此地。”
天痕:“王爺,林同會不會是天機門培養的刺客,故意裝傻,借機接近王爺的?”
李勍回憶起林金潼言行舉止,那雙那清亮如初升日光的眼眸,怎麼看都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與天機門死氣沉沉的刺客之眼,判若兩人。
李勍:“興許嶺南王世子不是他殺的。”
天痕:“可是王爺,這通緝令上畫的明明白白,若他不是,又為何不敢入城……”
李勍掃了一眼通緝令上的畫像:“其中許是另有內情。裴桓,你出城去看看那小孩在城外做什麼。”
“是!”裴桓的輕功高超,身輕如燕,幾個點地就出城了。
沒一會兒,裴桓就回來了:“回稟王爺,林小公子就在城門口,他看上一輛進城的牛車,打算混進城來,還沒鑽進牛車,就被人給發現了,現在騎馬逃進林子裡去了……”
李勍笑了笑:“刺客愚笨至此,豈能殺嶺南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