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馬車到長陵王府,卻聽管事的道:“回王爺的話,林公子不在。”
“不在?”李勍撩起車簾,“去哪兒了?”
管事答:“一個時辰前,瑞王府的公孫長吏和世子爺來過,將林公子接走了,至於去哪,老奴也不知曉。”
時間倒轉,一個半時辰前。
李煦長途跋涉,剛抵達瑞王府不久,乾了五碗水,站在瑞王病榻前,聽太醫說了一席話。
話很含蓄,但大概意思是,瑞王也就剩幾天,最多最多半個月的時日了。
李煦悲從中來,握著老爹的手嚎啕,瑞王咳嗽著睜眼:“煦兒來了啊……”
聲音有氣無力,枯木一般。
李煦淚如雨下:“爹,
兒子來了,
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兒子一定替你辦到!”
“爹……沒有什麼心願,這一生戎馬,卻未看見朝廷收回西域諸州,算是一大遺憾。”
“收回西域諸州……”李煦噎了一下,這個他辦不到,“爹,還有彆的麼?鬆活點兒的,彆為難你兒子。”
“爹的第二大遺憾,就是沒有看見你四哥娶妻生子。”
“這個可以商量,”李煦道,“我找個女人跟他拜個堂不就完了?爹你等著,我去辦。”
瑞王搖搖頭,聲音乾啞:“繼忠,我睡了多久?有幾個時辰了,靜聲為何還沒帶桐桐過來?”
“桐桐?”李煦疑惑地看了一眼公孫先生,“我侄女?找到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公孫先生趕緊道,“世子、世子!你可真是健忘,人都是您讓長陵王帶回來的啊,那個林……”
“林同?”李煦忽地想起來了。
那個男扮女裝,將他騙得團團轉的少年。
他一咬牙:“人呢,在哪兒呢?還不快帶我去見他?”
公孫先生拉著李煦出來說話:“那個林公子,如今在長陵王府。之前老王爺去長陵王府見到了,不知怎地,就認定他是小郡主,可他分明是個男子啊……”
瑞王也看錯了。
那不能怪自己眼拙了。
那林同,長得就那麼像女孩兒,能怪的了誰?
李煦道:“趕緊的,去找人啊,沒看見我爹要見麼?”
“可是王爺不讓啊……”公孫先生也是愁。
“我四哥?他不讓?”李煦眉端一豎,“有什麼事擔著,走,上長陵王府!”
李煦帶著公孫先生,直奔長陵王府,很快找到了在院子裡種樹的林金潼。
馬上立春了,正是適合播種的季節,林金潼在院中種下幾株小樹苗,讓裴桓幫他拿鋤頭。
看見李煦,他以為是眼花,揉了揉眼方才看清:“五叔?”
“大侄女啊!”李煦喜不勝色,大步迎了上來,“好久不見,又漂亮了。”
一旁拿著鋤頭的裴桓:“?”
“五叔!”林金潼也很高興,同他拉著手,李煦目光一轉,笑著道:“這過去的事呢,就一筆勾銷了,現在你跟我回瑞王府,去見見爺爺,替我演一場戲。”
李煦朝公孫先生道:“愣著乾嘛?給錢。”
“給……?好。”公孫先生掏出銀袋子,有些不舍地遞給林金潼,手還在顫,“林公子,這忙,您一定要忙。這七十九兩銀子,是老朽,老朽多年的積蓄……”
“爺爺要見我麼?”林金潼連忙擦了擦手,“我不要錢。”他推開銀袋,公孫先生連忙收了回去。
“不行!”李煦一定要給他,一把攥住公孫先生的手腕,“給他,都給他。”
“拿著!”他把銀袋塞到林金潼手心裡,“酬勞。”
公孫先生眼皮都在抽。
林金潼被迫收了:“那、那我先去換身衣
裳!”
“不不不、不用換了,
跟我走,
待會兒四哥回來就麻煩了……”李煦拉著他急忙就走,凶巴巴對回過頭裴桓道,“你,不許打小報告啊!”
世子要做什麼,裴桓是沒法攔的,側身放行。
馬車上,李煦輕輕拍了拍林金潼身上塵土:“說起來,林同,你怎麼在我四哥府裡啊?”
“我想來燕京,我在這裡沒有親戚,王爺就收留了我。”林金潼老實交代,“王爺還讓我過兩日去官塾讀書。”
“那我四哥對你還真夠意思的,不過你怎麼在種地?”
“春天來了,不種地乾什麼?”
李煦下意識接:“春天來了,當然是春宵一刻了……”
林金潼會:“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個我知道。”
李煦撲哧一笑:“你這麼小,碰過女人啊?”
“沒有啊,”林金潼很誠實,“我隻碰過你家四哥。”
“噗——”李煦劇烈咳嗽起來,匪夷所思地看著他的臉,少年英氣,眉眼漂亮得雌雄莫辨,李煦突然了悟,原來四哥好這口啊……難怪讓裴桓守在身邊。
他湊上去問:“怎麼碰的,展開說說?”
林金潼可不知道這些東西不能講,一五一十概括了:“就這樣、那樣……”
李煦瞪大了眼睛:“你都抱著我四哥睡覺了,沒發生點彆的?”
林金潼:“沒有啊。”
“什麼都沒乾,這叫什麼春宵一刻?!”李煦還以為能聽到點什麼,沒想到就是抱著睡覺嘛。不過他四哥那性子,看似平易近人,其實很冷淡的,能允許林金潼爬床……
看來四哥真是好這口。
林金潼疑惑:“這不叫,什麼叫?”
“好歹你得……”李煦啞然,低聲,“好歹也得把他脫光了吧……”
“哦這樣啊,”林金潼明白了過來,“那我回頭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