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勍目光銳利了起來。
瑞王睜大了眼:“當真,是誰家的公子,能入我家小郡主的眼?”
公孫先生站在後麵,捏緊了手指,生怕從他嘴裡冒出XX姑娘之言。
林金潼正要說話,李勍打斷道:“爹,替潼兒擇婿還太早了些。他年紀小。”說完使了個眼色,讓公孫先生帶林金潼出去。
“郡主啊,”公孫先生馬上帶林金潼出去,“上回給您做的衣裳做好了,今兒剛剛送來的……”
內堂隻剩李勍和父親
二人。
火光在盆中搖曳,瑞王覺得冷,李勍卻覺得熱。
瑞王:“靜聲。五月桐兒就滿十七了,也不小了,桐兒婚事定了,我才能放心走啊,不然到了九泉,常兒和婉兒問起,我如何麵對?”
李勍:“世家規矩繁多,反倒會束縛他的天性,光是請安這一項,他就做不來。”
瑞王歎息:“若替桐兒找個尋常人家,我怕,委屈了她。”
李勍平靜的聲音道:“潼兒的婚事兒子會替他做主,不會將他委屈了的。”
瑞王垂目深思:“靜聲,那你將今年科舉的會試名錄和文章,都拿來給我看看。”
因著自己隨時可能一覺不醒,現在瑞王心裡格外上心的幾件事,就包含小郡主的歸宿。
看了幾篇文章,瑞王倒有兩個看得上眼的,將兩份文章取出:“替你侄女看看,這二人品性樣貌如何。”
李勍點頭應了,將名字記下,也不打算去查,顧著父親睡下後,替他蓋了被,方才出去。
跟隨他身旁的小廝道:“王爺,不回府麼?”
“今日不回了,”瑞王房間熱,李勍鼻尖出了一層汗,望一眼天色,“我這幾日都歇在瑞王府,寶蟾,將今日我買的東西取來。”
表麵上李勍是去了李煦的院子,因著兩間院子隔得極近,中間還有一道窄門,李勍差退了寶蟾,暗度陳倉,從李煦的院子裡彎腰繞進金潼的院中。
然而剛剛走到,就感覺耳畔擦過一道勁風,一支木箭如電光般飛來,饒是李勍反應快速地側頭,木箭還是貼著他的耳朵擦了過去。
林金潼看清楚是誰後,當即收了弓箭:“四叔!”
“你沒事吧四叔!”他忙不迭朝李勍跑過去,身上還裹著冬天穿的厚裘衣,毛茸茸的領子裹著玉白的小臉,眼裡滿是擔憂之色。
“我無礙。”李勍抱著一個小手爐,“給你送東西來了,怎麼這會兒在練箭了?”
李勍側首瞧去,隻見院內設有一座簡陋的箭靶,顯然是由他親手製作。箭靶上僅有一個明顯的箭孔,位於中央,而背後的牆壁上則插滿了木箭,箭矢相互穿插,箭頭貫穿箭尾,證明林金潼每一箭皆射中靶心,而且威力十足。
林金潼走近了道:“隨便練練……”
他當然不會說他在想暗殺鎮北侯的事,李勍一出現,幾乎是本能的讓他拉弓射箭。
隨即,林金潼瞥見李勍耳朵在流血,目光一怔:“四叔……”
林金潼踮腳去碰,李勍下頜一繃緊:“怎麼。”
林金潼冰涼的手指輕輕捏過他的耳垂,指腹很柔軟,靠近時有他讓清泉點在衣櫃的熏香味。
李勍分明不喜歡男人,此刻心頭卻乍然滋生陌生的感覺。
覺得金潼身上好聞,亦覺得這是一種不自覺的勾引。
林金潼借著月色仔細分辨:“你被我的箭所傷,幸好隻是擦傷,怪我沒有仔細看,將你傷了,對不起,四叔……你疼不疼?”
他一
臉愧疚,倘使李勍沒有閃避,這一箭就正中他眉心了。
李勍先是沉默,繼而低垂眼眸道:“有些疼。”
?想看睡芒寫的《金陵》第三十六章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沒有多少感覺,似有若無的痛感微不足道,但林金潼可不知道他是裝的:“我還有金瘡藥,給你擦一下。”
林金潼將弓放下,拉開抽屜找出瓷瓶:“找到了。”他伸手按下李勍的腦袋,就丁點大的傷口,食指輕輕點了兩下,就算是上好藥了:“好了,止住血了。”
就這麼兩下,李勍閉上眼睛,睫毛顫了一下,突然反過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掌心粗糙而溫暖。
“四叔?”林金潼沒有抗拒,隻是仰頭望著他,“怎麼了。”
“沒怎麼,”李勍呼吸很重,他極力控製了,睜開眼道,“我看天痕手上有燙傷,你也這麼給他上過藥麼?”
“對啊,他給我摻湯婆子燙傷了,我剛好有藥。對了四叔,好些天沒見過天痕哥哥了,他做什麼去了?”
這麼給人上藥,難怪李勍看天痕十句話有八句都是林公子,心誌如此不堅。
李勍道:“他家在金陵,許多年沒回去了,他爹寫來信說想讓他回家,我準了。”
“哦……他要回家了麼。”
李勍低頭找到他的眼睛:“他回家,你不高興?”
“有一點,天痕哥哥走了,”林金潼抬眸,“我晚上冷怎麼辦。”
“剛給你買的手爐,讓你上課帶的,”李勍將擱在一旁盒子裡的小手爐取過來,“被窩裡塞十個湯婆子,腳底下五個炭盆,你還不夠麼。”
他搖頭:“當然不夠。”
“那你要怎麼樣才夠。”
天痕哥哥要回家,林金潼怎麼也不可能阻攔,仔細想了想,還是看向了眼前的李勍。四叔的手也很乾燥暖和,於是他道:“那四叔也可以的。”
“也可以?也?”李勍抓他字眼。
林金潼聽他語氣不好,唉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樂意,那我找五叔陪我睡覺。”
他正欲起身,讓李勍一把拽住,黑著臉道:“去哪,回來,誰說我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