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他走路姿勢麼?”
“會疼得無法入睡麼?”
“他是自己在床上麼?韓元琅可有對他做什麼不規矩的事?”
“楊獻,和鎮北軍議和的事,明日一早傳下去,讓所有人都聽見,給傷兵們醫治,發放食物,由不得他不答應。”李勍聽了醫官稟報,知道林金潼此刻情況不能亂動,他也不想在金潼麵前殺了元琅,怕他恨自己,為此一忍再忍。
他有太多事要做,還有折子要看,並未睡覺,等至黎明時,楊獻又急匆匆跑進來:“陛下!抓到了李瞻!”
李勍放下狼毫筆,算是鬆了口氣:“將他帶過來,客氣一些,彆傷了先帝。”
李瞻的情況稱不上太好,衣衫襤褸的,被抓的時候掙紮了許久,身上套著堅硬的鎧甲,臉上烏漆嘛黑,眼神也是渙散的。
嘴裡碎念著:“彆殺人了,我投降,我投降……”
尤其是看見李勍時,他眼裡的恐慌更甚。想起表哥說的話,想起眼前人的那些算計,身上抖成了篩子。
李勍不明白他看見自己發什麼抖。
畢竟他對待李瞻一直是個很好的長輩。
李勍掏出一張帕子,讓楊獻打來熱水,他蹲身親手替李瞻擦臉,還道:“瞻兒可認得我?我是你皇叔。”
他聲音溫和,在李瞻耳朵裡甚至溫和得滲人了,害怕地道:“皇叔、皇上,您是皇上,我投降,不要殺人了,不要打仗,皇上,您高抬貴手,放了我表哥。”
“瞻兒,瞻兒。”李勍掰著他瑟縮的肩膀,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我會放了你表哥,我不殺人,你若想回來做皇帝,皇位我也不要,皇叔都給你。”
李瞻搖頭,眼淚奪眶而出:“不做皇帝,我不做皇帝。”
李勍笑了笑:“這是議和書,你表哥還在思考,我想等你簽了,我就放你表哥離開,應允你不傷一個人。可好?”
李瞻聞言安靜了許多:“議和書……”
他從李勍手中接過黃色緙綢,每一條都是他夢寐以求的,是他要的太平,是放表哥自由,還有一條是,隻要李瞻回來做這個皇帝,李勍便拱手相讓。
李瞻並不想要皇位,他看著李勍溫和的麵容,心裡的害怕也退讓了幾分:“皇叔,這一條,去掉吧。”
李勍問他:“瞻兒當真不想做皇帝了麼?”
李瞻拚命地搖頭。
李勍蹲身在地,盯著他說:“若是為了娶永寧呢?”
李瞻搖頭:“不娶永寧……不娶。”
李勍看出李瞻精神恍惚,已然不大正常了,又問:“瞻兒想娶誰?”
李瞻道:“和表哥說好了……娶金潼,表哥一起。”
李勍臉上的笑意都變得森冷了:“瞻兒大度,喜歡的人都可以分。”
李瞻不自覺抖了一下,李勍遞給他紙筆和紅泥,神色無波道:“既然瞻兒不想做皇帝,那就簽兩份吧,簽字畫押後,我讓楊公公帶你表哥來見你。”
李瞻一字一句將議和書看完了,楊公公在一旁問:“沒問題的話,您老畫押吧。”
“沒、沒問題了……”李瞻按下手印。
賽音山達的厚雪陷入大腿,朝廷將士們在雪地裡煮肉湯。
熱氣升騰,肉的味道讓李瞻吞了口唾沫,他其實已經餓很久了。
李勍見狀道:“讓人給先帝盛一碗,肉分給鎮北軍,讓醫官去為傷兵治療。”
楊獻點點頭,隨即帶著李瞻,站在高處,對底下一群師老兵疲道:“眾位將士們!先帝與陛下已議和,亟當共心協力,齊謀盛世太平。”
傷兵們一臉茫然,望向“皇帝”李瞻:“不打仗了?”
楊獻:“對,不打仗了。”
“元琅表哥……”李瞻卻在找尋表哥的身影。
鎮北軍裡聽見不打仗了,都很高興,狼吞虎咽地吃著這個冬天第一碗熱湯,過年了似的:“太好了,終於不打了。”
李勍也在找,他突然覺得不對:“韓元琅呢?”
他大步穿過殘兵敗將,大手掀開他昨夜隻注視著,卻始終沒有靠近的帳子。
已是人去樓空。
韓元琅不在,金潼也不在。
李勍臉色黑如炭底,根本想不到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陛下!!”楊獻急匆匆來報,“發現西北方軍陣守衛重傷了兩個,弓箭射穿了鎧甲,想必是昨夜跑的!”
弓箭射穿鎧甲,一聽便知是誰,李勍一陣無力,下令道:“派人去追。”
金潼有傷,韓元琅不可能讓馬跑快,不會跑得太遠。
賽音山達以北,再去數百裡,就是額爾古納河。
林金潼想去的忽都諾爾湖就在那裡,元琅無法策馬狂奔,怕他腿上縫好的傷崩開。所以跑得慢悠悠的,天藍雪白,林金潼騎在他身前,臉色依舊十分蒼白,問元琅:“雪什麼時候化?”
“下個月。”元琅眺望遠方,墨發被風吹起,說,“等我們到了忽都諾爾,春天來了,花也快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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