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 / 2)

路人屬性大爆發! 蛋白 20374 字 6個月前

他說:“沒什麼好緊張的。”

*

陸羈準時到了彙演舞台。

他沒有直接去座位上,那邊的人太多,而是站在後台出來必經的通道裡。

從後台到前麵的舞台,有一條小走廊,陸羈站在那兒L,出來前他剛和父親又吵了一架,父親再次提出他能夠趁早入伍,被他拒絕了,並嘲諷對方有空就帶著小情人出去玩,彆老想管著他。

在車上他煩躁地抽了根煙,現在身上的煙草味很重。

遠方的天邊飄來沉沉的烏雲,涼風吹進走廊,吹散了他身上的煙味。

舞台上穿著漢服的少女拿著毛筆,在掛起的宣紙上畫出一幅水墨山水畫。

天邊越發地陰沉了,零落的小雨順著夜風打在陸羈臉上,帶著冰涼的濕意。

隨著節目一個個結束,後台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從裡麵走出來一行人。

他們穿著同色係的衣服,款式有微妙的不同。

陸羈的目光越過走在最前麵的狄子睿,落到了第二人的身上。

青年穿著緊身的牛仔褲,越發勾勒出窄腰長腿,牛仔藍的上衣在衣角處破了個洞,綴著流蘇,肩頭與胸口前有兩個橘色的星星,橘與藍形成了一種鮮豔的撞色。

光線一寸寸碾過林硯的臉,他的臉上沒有妝容的痕跡,隻有淺淡色的眉眼處點綴著油畫般的色彩,眼尾貼著橘色的碎鑽,眼瞼處是細碎的藍色繪花,仿佛大海與斜陽在那片琥珀

色的海洋裡最終交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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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沒有留意到他的存在,或者說,他沒有認出黑暗裡站著的是陸羈,他這一行人經過走廊,往外麵的舞台走去。

陸羈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麵,靠在外側的欄杆上,他的手握緊了麵前的欄杆,飄雨與夜風讓欄杆又濕又涼,但他的心卻跟欄杆的溫度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

謝無宴坐在觀眾席裡,頭頂有雨棚,飄雨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雙人芭蕾舞,配上升騰的霧氣和幽藍的光線,美奐絕倫,但謝無宴卻隻盯著一旁黑暗中候場的人。

或許是察覺了他的目光,原本站在側邊看向舞台的林硯轉過頭,往觀眾席看了一眼。

那一瞬間,謝無宴隻覺得林硯明明沒有看到他,但視線卻仿佛掃過了他。

而他為此時此刻短暫的眼神交彙而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

謝無宴自己也不懂自己為何如此興奮——

林硯看到他了嗎。

那雙什麼也不存在的琥珀色眼眸裡,曾經有一瞬會映入過他的模樣嗎。

謝無宴感覺不到舞台上芭蕾舞的謝幕,感覺不到光線的驟然漆黑,感謝不到音樂聲的停頓,他隻感覺得到林硯的存在,如此鮮明又奪目。

就像他漆黑世界裡偶然劃過的流星。

謝無宴不知道答案。

在中場的黑暗裡,林硯走上了舞台。

來自申城新聞網的攝像頭堅守崗位,直播著舞台上的表演。

樂器被後台組的工作人員搬上了舞台,當所有人落座後,“咚”地一聲,強光從頭頂灑落,照亮了舞台上的一切。

【沃草,這組好帥!樂隊組嗎!】

【啊啊啊吉他手小哥好帥啊,好正,好久沒見過這麼正的小帥哥了,這劍眉星目!】

【你們看架子鼓的那位,我靠好漂亮,我的老天爺,好漂亮的眼睛,我死了。】

【好酷,好帥,我好愛!】

林硯安靜地坐在架子鼓後,青年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黑色的鼓棒,星河落在他的眼尾,動與靜交織出一副極有張力的畫麵。

桑寧驟然握緊了手腕。

紗布下的傷口隱隱作痛。

他聽到徐繪誇張的聲音:“臥槽!”

如此樸實而常見的話語,卻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被脫口而出。

桑寧恍然間意識到自己答應方明正是一步錯棋,他也許成功地戒掉了自己對青年腰部的執念,但卻更深地植入了另一種更深刻的念想。

他發瘋般地想畫現在舞台上的這一幕。

舞台上最先開始的是楚然的哼唱,在一段清唱後,樂器的聲音驟然加入,吉他與貝斯交織著轟然炸響,而鼓點聲猶如驚雷般交織響起——

“Somelegendsaretold,”

“Someturntodustor

togold,

“Butyouwillrememberme,

“Remembermeforturies。”

“……”

音樂是最簡單最直接抵達人們內心深處的東西,狂暴的鼓點席卷了在場所有人。

楚然聲嘶力竭地吼著歌曲的高.潮部分,他的嗓音已經沙啞,到了後麵音調都不太準,破音的厲害,可這完全無損這首歌的情緒。

“Wewillgodowninhistory,”

“Remembermeforturies,”

“Remembermeforturies——”

林硯用了重力狠狠擊打在架子鼓的鼓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巨大的反震力令他手腕發麻,幾乎要握不住這杆鼓棒。

隨即楚然的歌聲停了,段辭和狄子睿也放下了樂器,這是一段長達一分鐘的架子鼓SOLO!

“轟隆隆——”

連綿的飄雨混合著天際的驚雷落下,白光劈開漆黑的天際,又消失無蹤,雨更大了。

細雨淋濕了林硯的頭發,順著眼尾的碎鑽,混著他的汗水滴落,鼓點如同他手臂的延伸一般流淌出來,一種久彆重逢的興奮感再次席卷了他,就像在賽車上決定超車的那樣,林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更改了節奏。

伴隨著鼓聲的再次響起,段辭瞪大了眼睛,這跟排練時候練習過許多次的SOLO完全不一樣!

這是舞台上的即興SOLO。

林硯一時興起,臨時更改了表演的曲目,相當大膽,這是完全即興的表演,沒有人聽過這樣的節奏!

要知道這樣的臨時SOLO,一旦撐不住全場,節奏出現斷層,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坍台,巨大的舞台事故,很少有人在這樣重要的場合敢玩這麼大。

這是獨屬於林硯的表演——

鼓聲配合著驚雷,如同暴風雨來臨時的海麵。

烏雲遮天蔽日,暴風卷起狂暴的海水,伴隨著鼓點掀起驚濤駭浪,如末日般的景象劈頭蓋臉地砸向在座的所有人。

激昂的音樂仿佛將他們身臨其境般地帶入了那一幕,緊張又刺激的節奏令人熱血沸騰,狄子睿都忍不住虛空握拳擊打著空氣,在空中彈跳起來轉了個圈,更彆說台下的觀眾了——

舞台下,戴著墨鏡的徐堯怔怔地看著舞台。

他還是來了。

徐堯堅持認為那個翻垃圾桶找回邀請函,同時掐著時間趕來申大,戴著墨鏡進來的不是徐堯,叫徐藥什麼的都好,反正不是徐堯本人。

來的是徐藥,翻垃圾桶的也是徐藥,關他徐堯什麼事。

但是來都來了,那他就順便看一眼。

徐堯之前印象裡的林硯是安靜的,是乖順的,那副灰框眼鏡和過長的頭發像一層保護膜,將他整個人都罩在了裡麵,隻有很偶爾的時候,

才能窺見他的一點鋒芒。

然而此時舞台上的青年卻是那麼奪目。

他其實依然是安靜的。

他沒有說話,

但架子鼓的鼓聲卻在替他說話,

帶來一種寂靜的喧囂。

那張漂亮的,似油畫一般的臉泛著緋紅,青年眼尾的碎鑽在光線的折射下熠熠生輝,像天邊的星辰,但他的眼睛卻比碎鑽還要明亮。

架子鼓的鼓聲完全地淹沒了雷雨聲,鼓聲時而緊湊,時而舒緩,宛若當海麵的暴風雨來臨之際,一艘小船在暴雨中艱難求生,每當它被浪尖高高舉起,即將被吞沒的時候,節奏總會給它留下一線生機。

徐堯聽過很多首搖滾樂。

他為了給自己的酒吧找到合適的駐場,聽過不同的現場,有小眾歌手,也有全民偶像,但從來沒有音樂給過他這樣的感受,那樣的震撼。

好像整個人都被帶入那樣的場景裡。

他摘下墨鏡,那張上了全妝卻仍然掩不住黑眼圈的臉暴露在人前,他的嘴巴張大了,但他也無暇顧及表情管理,隻知道看著舞台上的青年,無法挪開目光。

徐堯好像成為了那一艘小船,隨著海浪的顛簸而晃動,心臟被鼓點的節奏完全把控著,暴風雨一波又一波,駭浪一次比一次狂野,直到最後一聲雷暴。

“砰——”

最後一聲鼓點落幕,短時間內密集的反震力讓林硯手腕生疼,但他卻很高興,是那種夾雜著興奮的高興。

舞台下響起潮水般的歡呼和掌聲。

江舟涼坐在第一排。

他旁邊的何校長素來注重外表,但這會兒L也激動的臉色通紅,在那邊瘋狂鼓掌,就跟剛參加完偶像的演唱會一樣。

那束花被江舟涼拿在手裡,原本完好無損的尾部此時已經被男人的手掐出了深深的折痕,暗示著他那不平靜的內心。

良久後,江舟涼低下頭笑了起來,他摘下眼前的金絲邊眼鏡,慢條斯理地用西裝的袖口擦了擦,再重新戴上。

他起身,隨手將這束花扔進了垃圾桶。

江舟涼想,這樣的花配不上他。

太小清新,太淺薄,就像他之前對林硯的印象太過片麵,那隻是青年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點淺象。

演出結束,林硯長長呼出一口氣,揉動著發麻的手腕,趁著燈光熄滅的時候,從舞台上走了下去。

段辭比台下的觀眾還激動,他腳步虛浮,整個人甚至有點激動到極點後發軟的感覺,他跟在林硯身後,看著青年的背影,竟一時之間找不出任何誇他的話。

他的詞窮是因為太喜歡了,喜歡到不知道說什麼。

陸羈站在下後台的必經之處上,男人身上的煙草味已經徹底被風吹散,他看向林硯:“打的很棒。”

林硯衝他笑了。

被誇讚總是令人高興的。

陸羈這一句誇獎好像按下了段辭說話的開關,段辭不甘落後地問:“小學弟,那段SOLO你臨時改了?好震撼,以前沒聽過

。”

林硯說:“在台上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新的節奏,

就試了一下。”

段辭道:“那你不像我,

我在台上的時候腦子是空白的,能表演出練好的節奏已經竭儘全力了。”

他這樣說著,黏黏糊糊地又想往林硯身上蹭。

這會他們剛演出完,熱得很,林硯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我去洗下手,太黏了。”

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在掌心黏成一片。

他走近旁邊的洗手台,擰開了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帶走了一切黏意。

門外,陸羈站在那兒L,垂著眼正在想著什麼,冷不丁聽到段辭喊他:“陸哥。”

陸羈沒應。

段辭卻也好像並不在乎他的反應,接著道:“陸哥,怎麼辦,我好喜歡他。”

很真摯很單純的表達,甚至不帶情敵的陰陽怪氣,就隻是一句克製不住的感歎,帶著年輕人的不知所措,被淹沒在雨水裡。

陸羈忽地掀起眼皮,卻又沉默了下去。

有一句“我也是”就卡在喉嚨口,但他什麼都沒說。

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濺出一片水花。

裡麵的水聲停了。

林硯從裡間出來,陸羈直起身子:“沒吃飯吧?餓不餓,我們去吃點什麼?”

陸羈已經找好餐廳了,裡麵有林硯喜歡吃的小甜點。

但他聽到麵前的青年遲疑了下,說:“不好意思,但是我有個朋友也來了,我之前已經約好了和他去吃夜宵。”

陸羈:“……”

哪個朋友。

他心中有些疑慮,但卻沒有立場哪怕多問一句,隻是依舊跟在青年身後,想要看看這個所謂的“朋友”。

林硯和段辭先去卸了妝,隨後林硯停在了彙演舞台的門口。

雨越下越大,在台階處彙成一片水花。

林硯沒帶傘,他停在了門口。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朝他走來,叫了一聲。

陸羈看過去,眼神微凝。

他記得對方,在進來的時候曾經見過他,原來他就是林硯邀請來的朋友。

朋友。

和他們一樣的朋友嗎?

兩人的目光交織,陸羈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我也沒吃飯,方便一起嗎?”

段辭說:“小學弟,我也有點餓。”

剛走過來的謝無宴聽到了他們的話,男人沉默地看向他們。

林硯點點頭,笑著說:“那就一起來吧。”

他今天很高興,段辭和陸羈一直以來也幫了他很多,不如一起請了。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地方,徐堯戴回了墨鏡,就這麼站在那邊,生怕被林硯發現,不敢再往外走。

何校長和江舟涼順著散場的人群一同往出口走來。

桑寧和徐繪還留在觀眾席聽方明正扯東扯西,或許是察覺到了出口的動靜,桑寧遠遠地看了過來。

他們的目光在青年身上交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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