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5)第二更(2 / 2)

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在警察局遇到她,看到她的一瞬間,就將她認了出來,畢竟她在他心裡是那麼的不同。隻不過他從未想過,她會當一名警察。但是一想到那些年,她狂奔的身影,卻又覺得無比適合,她跑得實在是太快了。

他初初看到她的時候,就愣在那裡了,看到一群人圍著她,聽她在講他們的故事。當時他心尖一顫,這就是緣分嗎?世界上那麼多人,偏偏對她上了心;世界那麼大,偏偏在一個小小的警察局遇到了她;兜兜轉轉那麼些年,終究是又遇上了。

就在他心潮澎湃的時候,卻聽到了當年她失約的隱秘,聽到她竟是因為一條狗而放棄了他,隻覺苦笑不得,但又覺得合情合理,因為她自始至終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子啊,否則也不會吸引到他。那樣有興趣的靈魂,真是太少見了,對於生活如死水,沒有任何波瀾的他來說,那就是最致命的毒藥。一旦沾染上了,再也戒不掉。

他跟楊警官聊完正事後,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譚小超有男朋友嗎?”

楊天明似乎讀懂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放心吧,她的心裡隻有臭臭,根本沒談過戀愛,現在臭臭也不再了,你剛好可以乘虛而入。”

他承認,當他聽到那句話時,許久都未有什麼波瀾的心再一次澎湃了,就像當年她來“偶遇”他時一樣,幾乎破出胸膛。他那時在想,也許這是上天的安排,他們因為臭臭而分開,又因為臭臭而再次相遇。如今臭臭不再了,他要代替它來守護著她。

陳世鈞想了很多,神情專注,甚至忘了吃飯。

譚小超伸出小手擺了擺,又叫了幾聲,“學長,學長,你怎麼了?不會喝醉了吧?你不是才喝了一杯嗎?”

陳世鈞看著她古靈精怪的臉,突然很想摸摸她細軟的頭發,就像是家裡的寵物一般,總有種忍不住摸兩下的衝動。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譚小超的時候,包間的門突然被拉開了,看到那人的瞬間,他的眼眸突然暗了下去,手也收了回去。

譚小超更是被嚇得身體一抖,白翰飛怎麼來了?重要的是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難不成他真是屬狗的?鼻子也太靈了!

白翰飛看了一眼陳世鈞,對他冷笑一聲,好看的桃花眼中似有波瀾泛起,旁若無人地走進來,直接在譚小超身邊坐下了。

譚小超看了看陳世鈞尷尬地笑了笑,“嗬嗬,學長,這位就是……”

話音未落,陳世鈞已經將話接了過去,“我知道,之前看過他的照片,他就是被綁架的白翰飛。”說罷,看了白翰飛一眼,微微低頭,繼續說道,“謝謝你,讓你受苦了,不過我會補償你的,你今後三年的學費都由我負責。”

白翰飛似乎很不屑,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唇邊帶著薄薄笑意,說出的話卻裹挾著蒼山暮雪的薄涼氣息,“不用,那些錢我還是能自己負擔的。”

自從白翰飛進來,譚小超就隱約聞到了火藥味兒,她看看陳世鈞,又看看白翰飛,不是說第一次見嗎?為什麼會這樣火藥味十足,恨不能兵戎相見?難道這就是傳說的血緣奧秘?就像婚生子天生與私生子不對付一樣?隻要見到,聞到了氣味,就要大乾一場?

她的腦洞實在太大,要考慮的事情也很多,甚至都忘記問白翰飛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她聽到白翰飛的話,小心肝一顫,少年,你連房費都交不起了,還逞什麼強!就算是為了所謂的尊嚴,也可以適當折一下腰的嘛,畢竟尊嚴又不能當錢花!就當作是借的嘛,等你大學畢業,再還他就是,反正他又不缺錢!

想到這裡,譚小超的爪子偷偷摸摸伸到桌子下,使勁地在白翰飛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暗示意味十足,又給了他一個不要逞強的警告眼神。

白翰飛卻好像絲毫沒感受到疼痛,也將一隻手伸到桌下,直接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裡。一雙眼睛看著陳世鈞,臉上仍是淡漠如冰似雪,帶著寒涼。

譚小超的小手突然被溫熱的大掌裹住,她好似被燙了一下,那灼熱沿著手心傳導到身體各處,連血管中的血都好似在沸騰。臭小子,你這是在趁機吃我豆腐嗎?以為當著外人的麵,我不敢凶你是怎樣?好吧,我確實不忍心,尤其是當著同父異母的哥哥的麵,真是個小可憐,不能這樣傷害他啊。

白翰飛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反應,握在手中捏了兩下,觸感柔滑有彈性,好像果凍一般。

整個包間的空氣好似瞬間都稀薄了,就怕空氣突然安靜。譚小超見他堅持,也就不再過問了,每個人做什麼事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其他人無權過度乾涉啊。但是這樣一直不說話也很尷尬啊,作為唯一一個兩人都認識的熟人,她隻能在中間充作和事佬。

她伸出右手給陳世鈞夾了一隻鮮海膽,笑得明朗,“學長,嘗嘗這個,我剛剛吃著不錯。”

說罷,又給白翰飛夾了一隻甜蝦,這才發現他還沒有碗碟,隻能先放在自己小碗裡,給他推了過去,並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好好吃飯,放開我的手!

白翰飛衝著她甜甜一笑,瀲灩的桃花眼星光璀璨,他終於放開她的手,剝起了大蝦。

陳世鈞早已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金絲眼鏡閃過一道暗光,帶著金屬特有的冰冷質感。

包間裡再次恢複了安靜,就在譚小超百無聊賴的時候,陳世鈞突然開口說道:“不知超超和他是什麼關係?”

譚小超見他一雙黝黑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嘴裡嚼著的魚肉差點沒咽下去,她被問的突然,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昨天以前,她和白翰飛還是陌生人的關係,根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昨天,她和白翰飛是警察與人質的關係,還一起跟匪徒鬥智鬥勇;今天,她和白翰飛已經成了同居關係了!說出去連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這進展速度簡直堪比火箭升空啊。

她正打算委婉地回絕這個問題,卻忽而聽到白翰飛那特有的溫潤嗓音,“我們是同居關係。”

譚小超一口清酒嗆住了喉嚨口,臉上火辣辣的紅,馬上都能比得上那盤子裡的大紅蝦了!她捂住胸口不停地咳嗽著,忽而背上又多了一隻手,輕輕地撫,慢慢地拍,終於好受了些。

譚小超當即轉頭看向一臉黑沉的陳世鈞,嗬嗬笑了兩聲,擺著手解釋道:“學長,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翰飛遭人綁架,我怕那幕後之人卷土重來,再綁架他一次,隻能就近保護。而且他現在無父無母,自己一個人連房租也付不起,我隻能暫且先收留他住一段時間。正確點講,應該是房主與租客的關係。”

白翰飛突然低下頭去,長長的睫毛隱在淡淡光線裡,在挺直的鼻梁下投下陰影,小聲嘟囔了句,“那還不是同居。”

譚小超原本見他如此,還有些後悔,心裡暗暗反思著,說要對他好的,怎麼又惹他不開心了。等聽到他嘟囔的那一聲,又瞬間恢複了微笑臉,直接伸手在他大腿上又扭了一下,轉頭看向陳世鈞時,仍舊笑的燦爛,“嘿嘿,小孩子,童言無忌。學長,彆往心裡去。”

陳世鈞看著低垂著腦袋的白翰飛,眼瞳漆黑仿若深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又轉頭看著譚小超,淡淡說道:“哦,原來如此。”

譚小超無奈地歎息一聲,卻發現麵前的盤子裡擺滿了白嫩的蝦肉,正是白翰飛剛剛剝的,他竟然一個也沒吃!她鼻尖一酸,心底一熱,果然還是對他凶了點。她夾起一隻放進嘴裡,驚歎道:“哇,好好吃,你沾了什麼在上麵?”

白翰飛聞言,瞬間眉開眼笑地抬起頭,似乎早已忘記了剛剛的一切,他將手裡剛剛剝好的一隻蝦在各個小碗裡沾一沾,塗一塗,又送到她麵前,一雙桃花眼晶晶發亮,似乎在等著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