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2)(萬更,新年快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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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琴見他不過三十年紀,就已經擁有了這麼大規模的一家琴行,而且還是在市中心黃金地段,想來家底很厚,應是見多識廣之人。而且為人謙遜有禮,肯定受過不錯的教育,最主要是兩人能聊得來,對他印象就更好了。

在現代這個浮華的社會,能夠找到一個誌同道合又被深深吸引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今天遇到趙夢覺,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很有眼緣,這是兩年來第一個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激發了隱匿許久的戀愛熱情。

高小琴轉頭看了看窗邊藤編的矮桌,笑著說道:“可以坐著說嗎?”

趙夢覺當即彎身,做出請的姿勢,聲音依舊清越如金石相擊,“榮幸之至。”

高小琴坐在窗邊藤椅上,手中捏著一個天青色的小瓷碗,細細地品了一口,“這茶不錯,跟趙先生很配。”

趙夢覺手裡的茶白煙嫋嫋,模糊了他靜淡出塵的麵頰,隱約可見脖頸肌膚光滑如玉。他似乎覺得她這話很有趣,笑著問道:“此話怎講?在店裡喝過這茶的人不少,倒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說。”

高小琴是古琴師,最喜歡觀察人的手,從剛剛開始,視線就總是若有似無地放在他手上。他的手修長有力,好似青竹一般,骨節分明,尖端指甲修得整整齊齊,閃著淡淡的珊瑚色。

此時他手中捏著天青色的瓷碗,幽幽綠光映在指尖,天青與淡粉交映,如寒冰似暖玉。他應該也是個古琴師吧?不過也是,倘若不會彈,如何開店賣琴啊。自己還真是多慮了,想到此處,她心中暗歎一聲,竟然被蠱惑了,今天真是中邪了啊。

窗外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照進來,將兩人的身影拉長。高小琴悠然品了一口茶,壓下心底突然湧出的悸動,切換成淡然心境,方徐徐說道:“俗話說,喝茶是一種心情,品茶卻是一種心境。趙先生就是在從容品茶,手執香茗,心素如簡,人淡如茶。觀趙先生麵相和著裝,可以看出,趙先生是個淡名利、淡世繪、淡榮辱、淡誘惑之人,雖無蝶來,清香依舊。在物欲橫流的滾滾紅塵中,能擁有一份淡泊的心境,實屬難得,謝絕繁華,回歸簡樸,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趙夢覺手中捏著小茶碗,聽得認真仔細,麵前縷縷茶香,隨煙輕揚,嫋嫋升騰。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他眼眸深處到底隱藏了什麼。他忽而低低笑了,抬起頭來定定看她,聲音好似泉水淙淙,“沒想到高小姐不僅古琴彈得出神入化,這誇人的功力也是了得。”

高小琴淡然一笑,好似山間隱者,朝他舉了舉杯子,“趙先生過獎,您確實是實至名歸,不算是誇獎。不過,趙先生怎麼知道我的古琴彈得出神入化?這個詞用得甚是高大上,實在是抬舉我了,以後在他人麵前,還是不要用了,更何況我已經離開古琴圈兩年多了。”

趙夢覺也舉起杯子,唇邊淺笑依舊,“在古琴圈,想不知道高小姐的名字也很難啊。我是琴行老板,了解行業動態是基本功。若是連y市大名鼎鼎的古琴天才都不知道,還怎麼在圈裡混下去,估計明天就可以關門大吉了。再者說,即使高小姐離開古琴圈兩年了,可在我心裡,後輩裡麵仍是無人能及。出神入化一詞,我倒覺得甚是貼切。

尤其是高小姐的一曲鳳囚凰,配以綠綺琴,簡直就是司馬相如在世。相傳綠綺琴的主人司馬相如正是以一曲鳳囚凰,贏得了才女卓文君的青睞,從此成就一番千古美談。不知當年高小姐所做鳳囚凰又是為誰而彈?倘若可以,趙某願以這張綠綺琴相贈,隻為聽一曲高小姐所奏的現場版鳳囚凰。”

高小琴聞言一愣,聽到“鳳求凰”時,心尖一痛,呆呆看他幾眼,搖了搖頭,“之前趙先生曾問我,為何覺得這張綠綺琴是仿品,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如果隻觀外形的話,真的足以以假亂真,但可惜沒有琴魂,終究與真品差了一截。但即使是這樣,也定是非常名貴,我又怎麼能收下?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實在受之有愧。

再者說,兩年前我就決定再也不彈古琴了,你若是琴粉的話,應該也知道這事,至於鳳囚凰就更不可能了。鳳囚凰,鳳囚凰,倘若沒有了卓文君,估計司馬相如也不會再彈鳳囚凰了吧。”她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落寞,讓人聽了心裡一緊,總覺得她很悲傷。

趙夢覺聽到“琴魂”兩字時,手中的杯子不覺捏緊,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嗎?倘若不是曾經日日相處,想必也不會發現什麼琴魂吧。再聽到後麵的話,心裡五味雜陳,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卓文君”又是誰呢?難道真的再也聽不到了嗎?

他並沒有問她為什麼不再彈古琴,因為他知道她並不想說,她的眼中滿含悲傷,其中定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吧。趙夢覺輕歎一聲,又給她倒了一杯茶,緩緩說道:“人的想法會隨著境遇而變的,或許以後的某一天,遇到想要用琴音交流的人,高小姐忽然又想彈了呢?以後的事,誰又能說的準,畢竟歲月悠長。”

高小琴凝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眉眼彎彎,“也許吧。”

趙夢覺笑意溫婉,眼睛沉靜柔和,素手輕抬天青茶碗,“我第一次看高小姐演出的時候還是三年前,那時候見你手撫綠綺琴,一臉陶醉,手指撥弦似行雲流水,已入幻境,就覺得高小姐和綠綺琴才最是相配。後來幾乎你每次有演出,我都會去。慢慢地就發現,你表演的時候都特彆投入,幾乎與琴融為一體,能夠帶領人進入一種空靈的境界。”

趙夢覺的聲音輕柔若風,給人溫暖,讓人心安,“聽高小姐撫琴,當真是享受,我等愛琴之人無不趨之若鶩。所以當我聽說,高小姐的綠綺琴被毀之後,就千方百計四處尋求技藝精湛的斫琴師,又花費萬金購木材,兩年時間做了上百張,隻挑出了這麼一張最相像的,沒想到還是入不了你的眼。”說到最後,似乎有些低落。

高小琴聽了這番話,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到底是誰?為何要如此煞費苦心?難道就僅是一個愛琴的人?或者說是她的忠實琴粉?那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趙夢覺似乎察覺到她的猶豫,繼續再接再厲說道:“原本這張琴就是為高小姐量身打造,既然高小姐看不上,看來隻能一直擺在那裡當擺設了。上麵寫著,非有緣人,概不出售,其實就是在等你來。沒想到果真把你等來了,隻是結果有些不儘如人意,本以為時隔兩年,能夠再次聽到高小姐的琴聲。”

高小琴聽完,更加猶豫不決,這人還真是個談判高手,懂得循循善誘,還有用情。不管是送人東西,還是賣人東西,隻要用情,大事可成啊。可她確實已經立下誓言,再不碰琴,除非……

哎,話不能說的太滿,總要留點餘地,思索再三,高小琴猶豫著說道:“沒想到趙先生竟如此看得起我,真是讓你失望了,那張綠綺琴雖然現在還沒有琴魂,但是倘若日後遇到它的有緣人,人琴合一,日子久了,自然就會有琴魂。”

趙夢覺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說道:“可我這把綠綺琴就是為你而造,你就是它命定的有緣人,我是不會把它交給其他人的。”

額,這人還真是將死纏爛打用到了極致啊,最主要人家還是溫潤如玉版的死纏爛打,而不是普通的潑婦罵街版,真是難以招架啊。高小琴心中哀歎,眼中帶著驚疑,不知該如何繼續回絕,隻能退而求其次,“趙先生真是太抬舉我了,您的一片好意,我都不知該如何回絕,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趙夢覺心尖上升起淡淡喜悅,她既然如此說,就說明有戲。他眼珠狡黠一轉,唇邊的笑意溫潤如暖陽,低柔說道:“既是如此,高小姐就不要立刻回絕了,日後有空可經常來店裡坐坐,或許時日久了,就喜歡上了。你若是可以經常來,可謂蓬蓽生輝,我定掃榻相迎,備好香茗。就算不為彈琴,一起聊聊也是幸事,我與高小姐一見如故,若是不嫌棄,希望可以成為你的朋友。”

高小琴抿唇一笑,這人還真是百折不撓。不過時隔兩年,再次遇到一個談得來的人,心情也好了,確實不錯。或許是時候了,把自己從那銅牆鐵壁中釋放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交一兩個知己好友。想到此處,她再次伸出手,笑意安然,“榮幸之至,以後可以叫我小琴,不用再如此生疏。朋友不少,倒是第一次和琴粉做朋友,我很期待。”

趙夢覺聞言,眸子上挑,嘴角微微彎起,帶著柔和笑意,好似寒冬初融的雪,一痕清涼軟。他快速地伸出手與她的手握在一起,笑著說道:“謝謝小琴,承蒙厚愛,感激不儘,以後可叫我夢覺。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聯係方式,還請多多騷擾。如果方便,請多多聯係,如果不變,請儘量聯係。”

這人還真是個交際高手,左右都是他占了便宜,難得是個有趣又有深度的人,值得相交。高小琴在心中如此評價著,打趣說道:“夢覺真是個談判高手,口才堪比律師,想來做生意的話,定能紅紅火火。自古生意火爆的,無不是靠著一張巧嘴,我很看好你。”

趙夢覺噗嗤一笑,眼中微露狡黠,輕輕地搖了搖頭,“小琴,此言差矣,我說話也是看人的。倘若有人來買琴,愛則買之,不愛走之,我是不會多說一句話的。我一直相信人和琴之間是有緣分的,稍微帶些勉強,都會覺得美中不足。今天能跟小琴說這麼多,又苦苦勸你手下綠綺琴,絕對是開店第一次,你是當之無愧第一人,也會是最後一人。”

高小琴再次折服於他的口才,隻搖頭淡笑,喝了杯茶,語聲輕軟,“那我真是倍感無上榮幸,今天謝謝你的香茗。”說罷,站起身欲走。

趙夢覺亦站起身,送她出門,路過櫃台前時,順手抽出一隻筆,走到她身前,笑著說道:“剛剛我已把自己的名片給了小琴,小琴是否方便把你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啊?”

高小琴見他薄唇微彎,笑意輕軟,輕歎一聲,從他手上接過筆,問道:“寫在哪裡?”話音剛落,麵前多了一隻玉潤修長的手。她抬頭看他,眼中滿是詢問,不會是寫在手上吧?

趙夢覺讀懂了她的眼神,輕笑起來,點了點頭,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遇到這樣死纏爛打的鐵杆粉絲,也真是讓人心生憂愁啊。高小琴右手捏著筆,看著那指尖色澤玉色堆成的手,竟不知該寫在何處,手心?手背?她抬眼看他,“我要寫在何處?”

趙夢覺將修長的五指蜷起,手背遞到她跟前,聲音輕軟,“這裡吧,嗯,寫在這裡,這樣一天都能看到了。順便,可不可以把名字也簽上?”

額,你這是不打算擦掉的節奏嗎?這種濃濃的追星感是什麼鬼?高小琴感覺這種幼稚的舉動跟他本人很不相符,嘴角抽了抽,還是如他所願地寫上了電話和自己的名字。

趙夢覺轉過頭看著她,忽而綻開一抹淺淺笑意,好似枝頭雪白梨花,清雅絕倫,“小琴,你的字寫得真漂亮,真是字如其人。”說罷,非常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眨巴了兩下眼睛,急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剛剛一時走神,也不知怎麼就做出了那動作。”

高小琴卻好似被按了暫停鍵,整個人都僵住了,嘴角的笑停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將她擊打得潰不成軍,心臟反反複複地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切割著,痛不可遏。

這一刻,高小琴好似靈魂出竅一般,差點忍不住掉出眼淚,心裡喃喃,你到底是誰?為何說出的話,做出的動作,與那人一模一樣?曾經有人也這樣笑著誇她,也這樣輕撫她的腦袋,就像在哄家裡的小奶貓一般。

已經有多久了,似乎那人離開後,就再也沒人如此對她。聽到趙夢覺道歉的話,高小琴才如夢初醒,什麼也沒說,直接落荒而逃。

趙夢覺看著她狼狽的身影,心臟好似被刺了一下,綿密的痛令他眉頭緊皺。他伸手捂住胸前,眼中溢滿悲傷,喃喃自語,我這是怎麼了?

高小琴走出琴行,腳步明顯地快了些,頭也沒轉徑直往前,剛剛走到路口,就看到司機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她坐進車裡,閉上眼睛,直接說道:“回家吧。”

在車上坐了許久,她的心仍未平複,好似有張鼓砰砰作響,那是靈魂被撞擊的聲音。高小琴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那裡似乎還存留著趙夢覺手上的溫度,我這是怎麼了?不過是被摸了一下頭而已,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嗎?即便心裡如此想,仍是控製不住那噴薄欲出的悸動。

難道是因為清心寡欲太久了?是啊,她已經把自己關了兩年,每天活得像尼姑一樣,很少與他人交流,更何況是陌生男人。哎,再這樣下去,不會得抑鬱症吧?還好及時發現病症,以後要多出來會會友了。

她的腦袋枕在車座上,雙眼緊閉,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

“小琴,你的字寫的真不錯,筆跡頗有風骨,可謂鋒棱明顯,不輸我等男兒啊。”說罷,摸了摸她的腦袋,指尖纏繞著她細軟的發。

高小琴嬌羞地撅起紅唇,嘟嘟嘴,剜了他一眼,“請問你這是在表揚我,還是在應付我?一點都不真誠,哼。”

男人淡淡一笑,細膩修長的指尖輕點她的額頭,浮光朦朧,一片軟嫩光滑,“蒼天在上,我可是十二萬分的認真,你看這句詩,每一個字都是點如墜石,畫如夏雲。”說罷,將她抱在身前,用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握住了那細長的毛筆,接著寫完了下一句詩。

高小琴的目光全部落在他的手上,手指纖長白皙,骨肉雲亭,指甲圓潤整齊泛著淡淡粉色,哪裡還有心思寫字,全靠他手上的力在揮動毛筆。

男人的嗓音極為優美,好似水銀輕輕碰撞,纏綿悱惻,“你看,像這樣,倘若再加點力道,就更加完美了,鉤如屈金,戈如發弩,力透紙背啊。”

說完之後,發現身前的人沒有動靜,他將高小琴轉過身來,凝眸看她,“你剛剛是不是在走神?想什麼呢?那麼專注,連字都忘記寫了。”

高小琴雙手抱住他的腰,腳尖輕踮,紅唇印上男人的薄唇,唇齒相接間露出淡淡語聲,“想你呢。”

男人先是一愣,直接反客為主,將她扣在懷中,加深了那個吻,輾轉廝磨,好似在彈奏一曲古調,將她的魂魄都震碎了,再也不能思考。

書桌上插著一瓶新鮮芍藥花,暖熱帶著淡淡芍藥香氣,婉轉撲麵而來,熏得人渾身軟酥。

“小姐,小姐,到家了。”

高小琴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唇,竟然在車上睡著了,還夢到了那個人。這是有多久了,似乎從那人離開後,還是第一次夢見以前那溫馨甜蜜的場景。每天晚上閉眼之後都是噩夢,今天倒是新奇,難道是因為趙夢覺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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