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哥(10)(2 / 2)

笑完之後又開始反思,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不管怎麼說,他也隻是個少年,好歹叫我一聲姐呢!哎,我果然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啊。難怪人家都說,女人猛如虎啊!沒事請遠離,有事還是儘量遠離。

蘇言卿無緣無故跑來打了個醬油,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剛剛壓抑的悲傷好似煙花一般,燃燒後已經沒有灰燼了。可憐的蘇言卿同誌,不好意思,誰讓你撞槍口上的,你不當炮灰,誰當炮灰。不要怪姐姐太無良,實在是人在江湖飄,哪有不鬱悶的時候。

顧小鸚心情良好地跑去泡澡了,壞心情已消,又吃了頓飽飯,泡個澡,可以美美地睡了。

蘇言卿站在門口,聽到屋裡傳來低低的笑聲,才終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嘴角一勾,眉眼間是淺淡的琥珀色,心情愉快地邁著大長腿朝自家門走去。

時間轉眼又是一星期,對於很多人來說,這隻是普通的一天,但是對顧小鸚來說,卻是一年中最壓抑最難過的一天。也隻有在這一天,她才深切地體會到愛因斯坦相對論的偉大,真的是一日三秋。

顧小鸚剛剛走出門,就看到門口已經站了一人,正是蘇言卿。他正言笑晏晏地看著她,笑得像隻狐狸。

她無奈地將門鎖上,瞥了他一眼,低聲說道:“走吧。”哎,就知道躲不過他。

蘇言卿跟在她身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又湊上前來問道:“小鸚姐,今天我來當你的司機吧?你開車我不放心,怕你會走神。為了我們兩人的安全著想,還是我來開車吧。”

顧小鸚腳步一頓,看著他欲言又止,其實她想說,那你可以不去啊,豈不是更安全。但是見他眼中滿是擔憂,琥珀色的眼眸閃著誠摯的光,隻能將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將手中的鑰匙,輕輕一拋,丟到他手中,繼續轉身往前走。

蘇言卿嘴邊的笑意更濃,直接將鑰匙攥在手中,還不忘趁機拍個馬屁,“小鸚姐,你人真好。”

顧小鸚實在懶得理他,上了車就開始閉目養神。沒過多久,又聽到他說,“小鸚姐,前麵有個花店,咱們是不是要去買束花?忠睿是不是最愛雛菊?我經常見他手裡捧著一束小小的嫩黃色的雛菊,笑著去找你。”

顧小鸚恍然睜開眼睛,是啊,忠睿最喜歡的花是雛菊。至於他為什麼喜歡雛菊,她也是等他死後才知道的。以前經常會收到他送的花,每次都是雛菊,她曾經問過他為什麼那麼喜歡雛菊,他當時卻沒有告訴她。

去年的這一天,她去花店給他買花,選了一束他最愛的雛菊,當時花店的老板無意中說道,雛菊的花語是暗戀,偷偷喜歡一個人。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聽了之後隻覺心尖一痛,原來他並不是喜歡雛菊,隻是喜歡它的花語吧?想要借此花來表達自己的心意,奈何她卻從來沒往那方麵想。愛情中最痛莫過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當時他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堅持不懈地送她雛菊呢?

她恍恍惚惚地想著,車子已經停在路邊了,蘇言卿早已邁出車門,朝花店走去。此時透過車窗看著他的背影,竟覺得他的背影分外熟悉,原來蘇言卿和忠睿一樣高啊,而且身材也是瘦削型的,唯一不同的就是發色了吧。

顧小鸚連忙使勁地搖搖頭,心裡斥責著自己,我到底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難道是最近想忠睿的次數太多了?所以才會看誰都覺得像他?這就是傳說中的移情?

“你為什麼一直在搖頭?”

顧小鸚正陷在陰謀論的漩渦中不可自拔,耳邊突然響起他的聲音,脖頸還有些溫熱,她嚇得身體一顫,整個人都朝著車門靠過去,眼中滿是警惕,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你,你為什麼靠我那麼近?”

蘇言卿見她如此動作,感覺自己瞬間化身大色狼一樣,他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將手中的雛菊遞到她懷中,聲音低沉好似鼓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性感,“靠得很近嗎?是小鸚姐你剛剛想事情想得太專注了吧?我不過是想把花遞給你。”

顧小鸚被他說得麵紅心跳,順從地從他手中接過花,強自鎮定道:“哦,是嗎?花都買好了,咱們走吧。”說罷,又將身體坐直,眼睛直視前方,再不敢多看他一眼。

顧小鸚和蘇言卿到的時候,剛好碰到顧可雲一家。兩人站在大門口,而顧可雲一家三口正走出來,迎麵相對。她先是一愣,後走向前問好,“姑媽,姑父。”

顧可雲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小鸚,你來了。”

薛南山站在旁邊也點了點頭,一手還扶著董澤超。

董澤超的臉色慘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穩,“小鸚姐。”

顧小鸚見他這樣,嚇了一跳,他難道是生病了?她小心問道:“姑媽,表弟他這是怎麼了?沒事吧?我看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啊。”

顧可雲轉頭看了董澤超一眼,滿臉悲戚與擔憂,哽咽著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剛剛來了沒多久,他臉色就不好看,還非要等我們都拜完才走。那小鸚,你先進去吧,我和你姑父陪澤超去趟醫院。”

顧小鸚見兩人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連忙讓出路來,輕聲說道:“那你們趕緊去吧。”

顧可雲兩人看了她一眼,扶著董澤超快速離去了。

顧小鸚站在原地,看著三人相互攙扶的背影,心頭一熱,鼻尖一酸,緩緩說道:“既然不想見,又何必走一趟呢。”

蘇言卿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後,聞言也轉頭看向三人,琥珀色的眼眸幽綠一片,看不清裡麵神色,嘴角似勾非勾,似笑非笑,淡淡說道:“也許是見到父母,心裡太過難受了吧,畢竟是養了他二十年,倘若沒有一點愧疚,那還是人嗎!”

顧小鸚聽他如此說,不覺轉頭看他,總覺得他說這話時,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幽怨之氣,卻又覺得好笑,蘇言卿怎麼會恨他們呢?無冤無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