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5)(2 / 2)

待兩人走到一處,段彩彤伸手拿了一杯香檳,又遞給白小玉一杯,“小玉,嘗嘗這香檳,聽說是少帥讓人空運過來的呢。”

白小玉冷不防聽到祁璆鳴的名字,眼中有幽光一閃而逝,伸手接過酒杯後,隻低低地應了一聲。

段彩彤見她如此,不覺捂住了嘴巴,眼睛瞠圓,驚奇地問道:“啊,原來小玉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們如今是夫妻,平日裡什麼話都要說呢。”

白小玉眉心微蹙,輕輕抿了一口香檳,唇邊微蘊笑意,淺淡說道:“燕綏平日裡比較忙,哪裡有時間羅唕這些個事。”

段彩彤聽她如此說,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光彩,又迅速地遮掩過去,聲音依舊帶笑,“原來如此啊,真是我太天真了呢。不過,小玉啊,我一直很好奇,你怎麼會嫁給少帥呢?你們以前不是從未見過嗎?為何突然會結婚呢?”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啊,白小玉心中歎息一聲,哎,現在倒是知道原因了,卻還是因為那種荒唐的理由,說出來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更何況是個外人。她不願在外人麵前提起那些隱秘,隻淡淡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段彩彤借著酒杯的遮擋,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似乎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微表情,此時聽她如此說,眼眸微微眯起,又笑著道:“那還真是奇怪呢,那你們結婚後,少帥對你好嗎?我聽人說,少帥雖看起來有些冷冰冰的,但是對夫人卻是極好的。”

白小玉聞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眼裡帶著些疑惑,他對我好不好,你又怎麼會知道?

段彩彤看到白小玉疑惑的眼神,生怕她不相信一般,急忙說道:“有一次我表姐去珠市口胡同的裁縫鋪去做衣裳,都被師傅拒絕了呢,說是少帥已經訂了幾十套,根本沒時間接其他的單子呢。陳裁縫做的旗袍可是整個京師最有名的呢,不僅麵料考究,做工精細,而且款式多樣”

白小玉聞言,腦子裡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家裡兩大衣櫃的旗袍,從圓襟、斜襟到直襟、琵琶襟,從真絲、絲絨到提花,從長款到短款,長袖到短袖,不一而足,一年四季的都包攬了,真的是可以開一間旗袍鋪子了。她曾經還一度懷疑,祁璆鳴是不是有什麼旗袍情節,比如他的母親是不是特彆喜歡,所以他才會愛屋及烏,特彆喜歡自己的妻子也穿上旗袍呢。

但也隻是想想而已,畢竟祁璆鳴的母親,也就是祁大帥的六姨太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她自然不會傻到去問他,隻會讓他想起傷心事,說不定會大發雷霆。後來也就懶得想了,反正她本身就喜歡旗袍,也就懶得糾結原因了。

此時聽段彩彤突然提起這茬事,心裡還有些納悶,為什麼她一個未嫁人的姑娘家那麼喜歡打聽彆人的夫妻生活?白小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那一眼晦澀難明,卻可以看出其中的疏離,聲音也比之前低了些,“有什麼好不好的,夫妻之間過日子,也就那樣。”

段彩彤將她的神情儘收眼底,見她有些不耐煩了,忙換了個話題,又說道:“小玉,你不知道吧,其實仔細算起來,我還是少帥的學妹呢。當初留洋出國,我們剛好讀的是同一所大學呢,那時在校園裡,見過他許多次。即便是在外國友人遍地的異國,少帥依舊是那麼惹人注目。”

白小玉從剛剛開始就覺得有些怪異,此時再看她滿眼的崇拜和豔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原來段彩彤竟偷偷地喜歡祁璆鳴!她不著痕跡地看了段彩彤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心中想著,喜歡什麼樣的人不好,偏偏喜歡那樣冷漠又冰寒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把他捂化。

白小玉從兩人的對話中,發覺了段彩彤對祁璆鳴非同一般的感情,卻並未感到什麼強烈的醋意,心裡還默默感歎著,也不知那冷冰冰的人是否感受到這姑娘的熱情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虛作祟,她剛剛在心裡念叨完,整個客廳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抬頭一看,正是祁璆鳴來了!男人穿一身藏青色戎裝,衣上的肩章鋥亮冰冷,閃著金屬的冷光,長靴上的馬刺鋥亮,手腕處鑽石袖扣熠熠生輝,整個人往那裡一站,感覺整個屋的氛圍都變了。

白小玉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他,剛好他也抬頭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兩人的視線穿越了大廳攢動的人群,交彙在一起,隻覺有細小的電流流竄,讓人渾身一顫。她隻看了一眼,急忙收回視線,假裝什麼都未看到,低頭抿著香檳。

祁璆鳴剛處理完公務,就匆忙趕過來了,軍靴剛剛踏進大廳,那麼一大屋子的人,他偏偏就看到了角落裡那一抹纖瘦的身影。她穿著一襲鏤空香雲紗旗袍,站在華彩流溢的水晶大吊燈下,就像是一朵初初綻放的嬌豔芍藥花。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一張小臉遍染紅霞,仿佛素胎瓷器上暈著兩朵紅梅,襯著一對小巧的東珠耳墜,愈發顯得嬌美。她就那樣站在那裡,看向自己時,眸光盈盈,眉如翠羽,肌似羊脂,整張小臉仿佛明珠生輝。饒是他見慣了姹紫嫣紅千嬌百媚的美人,竟不由地怔住了。

他的腳步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識,對著招呼的人微微點頭,徑直朝那個小女人走去。祁璆鳴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想著,她穿旗袍果然好看,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將女人的韻味全部凸顯了出來,讓人見之不忘,思之如狂。

自從看了那人一眼,白小玉的心就砰砰砰地快速跳個不停,明明是一屋子的人,到處是紛繁的腳步聲,可她偏偏隻聽到了那人的腳步聲。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低沉的響聲,就好像她安靜地坐在屋裡時,聽到回廊的腳步聲一般。

那聲音越來越近,她的心臟眼看都要跳到嗓子眼裡了,卻不敢抬頭看他。直到視野裡出現了一雙鋥亮的軍靴,耳邊立時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夫人,原來你竟躲在這裡了。”

不知道為什麼,白小玉雖然知道,他口中的“夫人”不過是外人麵前的逢場作戲,卻總是能感受到一股說不出的柔情。每每聽了,隻覺心尖微癢,好像有把小刷子在輕輕地撓。她忍不住抬頭看他,柔聲回道:“你來了。”

不過是最簡單的三個字,甚至帶著些冷清,祁璆鳴聽了,卻覺得分外受用,也許隻有這樣的聲音才適合她。結婚兩個多月,她總是這般冷冷清清的,好似一朵開在初秋清晨的茶花,籠著涼涼的薄霧,帶著清透的水珠,讓人看不透,摸不著。

“少帥。”

兩人正對視著,旁邊忽然插了一句問候,白小玉好似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急忙收歸了視線,又輕抿一口香檳,很顯然是在壓驚。而祁璆鳴隻是冷漠地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濃眉皺了皺,冰冷的目光似是輕描淡寫的投過去,卻讓人感覺殺傷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