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6)(2 / 2)

他在心裡暗暗想著,她一定是故意裝醉,她一定還清醒著,剛剛那句話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祁璆鳴啊,祁璆鳴,你千萬不要被她騙了!小菲明明是被這個壞女人害死的,她定是知道我站在這裡,還故意裝醉說出來的!

祁璆鳴心裡這樣想著,不覺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五指緊緊地扣住了那細嫩的脖子,仿佛隻要輕輕一擰,她就會停止呼吸了。他的手有些輕微的抖,雖說拿槍打過敵人,但如此這般掐死一個女人卻還是頭一次。

床上好夢正酣的小女人似乎感覺到了呼吸有些困難,小嘴一砸吧,有些無意識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手臂,使勁地揮了揮,鼻子裡發出清緩的音,“彆鬨,讓我再睡會兒。”她似乎把這當成了被叫起床的時候,聲音說不出的輕軟,好似一片棉絮飄蕩在心間,熨帖地心都要化了。

祁璆鳴聽到那軟軟的一聲,好似被燙到一般,立時收回了手。他仍舊站在床邊,又看了一會兒,確定她確實是喝醉睡著了,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幽幽歎息道:“玉兒,我該拿你怎麼辦?”那一聲百轉柔腸,在寂靜的屋子裡久久回蕩。

他不知站了多久,好像是一會兒時間,又好像是很久,終究是又看了她一眼,彎身將輕薄的被子拉好,又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才走了出去。

白小玉朦朦朧朧醒來的時候,整個屋子漆黑一片,她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才恍惚想起這裡並不是愛儷彆院,自己也不是在家裡午睡,而是在祁婉兮的宅子裡。

反應過來後,立時坐起身來,又轉頭朝窗戶看了一眼,窗簾被拉上了,但外麵深濃的黑卻在告訴她,現在已經到晚上了。

她從床上下來,慢吞吞地走到窗邊,將簾子掀開,一手揉著太陽穴,緩解酒醉後的神誌不清,眼睛從窗口看了出去。外麵漆黑一片,唯有前麵的一棟精美小樓燈火通明,在溶溶月光中美輪美奐,恍如海市蜃樓。

即使沒有身在其中,也能想象到裡麵的場景,定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想到還要踏入其中應對不同的人,她心底突然生出些抗拒,跟陌生人打交道,強顏歡笑,確實不適合她呢。

涼涼的秋風順著窗戶的縫隙吹進來,手臂沁涼,白小玉不自覺地伸手上下搓了搓,又將窗簾重新拉上。她走進洗手間內,將頭發重新理了理,又將身上的旗袍順了順,才走了出去。

白小玉剛剛打開門,左右打量了幾眼,一切都很陌生,她一邊順著樓梯往下走,一邊在心裡想著,這應該是用來待客的小洋樓。樓梯一側灰色牆麵正中掛了一幅畫,畫麵中推開的窗扇伸向青石街巷,窗台下粉色的荷花感染著盛夏的餘暉。

她站在那裡出神地看了一會兒,忽而聽到腳步聲,恍然轉頭,正看到一個傭人模樣的婦人。她走到樓梯口,恭敬地說道:“夫人,前麵的晚宴將要開始了,我家夫人讓我來跟您說一聲。”

白小玉抬起腳步,繼續往下走,輕聲回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那人又彎腰行了一禮,方腳步匆匆地朝外走去,想來正是忙的時候。祁婉兮應是最忙的,畢竟是今天的壽星,但還依然惦記著她,倒是真的有心了。她心裡這般想著,已經走進了夜色中,籠了籠肩頭的披肩,穿過草木扶疏,正要向前樓大廳走去,卻隱約聽到了說話聲。

聽聲音應是一男一女,白小玉原本想拐回去繞道走開,畢竟這烏漆嘛黑的,兩人站在角落裡說話,又是一男一女,肯定不會是什麼可以正大光明說出來的話。她剛剛轉過身,卻有清晰的一聲鑽進了耳朵裡,雙腳如同灌了鉛,再也不能移動分毫,那個男聲分明是祁璆鳴!

白小玉心中百轉千回,轉過數個彎,躡手躡腳地走向小樓的邊角陰暗處,將自己的身體隱藏了起來。身體輕貼在冰涼的牆麵上,可以清晰地聽到兩人的對話。仔細聽來,跟祁璆鳴說話的那個女人的聲音也有些熟悉,正是今天晌午跟她主動說話的段彩彤!

她心中掀起波瀾,有種偷聽的緊張感環繞周身,畢竟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難免會有些做賊心虛。但雙腳卻好像生了根,紮進了泥土裡,心裡有個聲音在說,聽聽吧,聽聽吧,看看他們在密謀什麼事。

她忽然想起段彩彤之前說的話,她分明是暗戀著祁璆鳴的,難道現在準備趁著自己不在,偷偷地跟他表白?這也,這也太有辱斯文了吧?白小玉心裡胡亂地想著,耳朵倒是誠實得很,一直高高豎著,將兩人的對話儘收其中。

“少帥,之前見到我時,為什麼假裝沒看到?是因為白小玉在我旁邊嗎?你抱著她離開的時候,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難道我在你眼裡就隻是空氣嗎?”段彩彤的聲音有些尖利,在漆黑的夜裡聽,竟有些莫名的害怕。

白小玉聽到她的控訴,心頭一緊,這話聽起來好生怪異,讓人無端覺得段彩彤和祁璆鳴之間曾有過一段一樣。這分明是女子被拋棄之後的控訴啊,聽聽那語氣,滿含哀怨和求而不得的痛苦。她的小手不覺攥緊了,雖說自己和祁璆鳴之間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是聽到一個女子跟自己的丈夫告白,還是覺得有些怪異啊。

段彩彤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問了幾個問題,白小玉的心裡卻早已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她和祁璆鳴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真的隻是學長和學妹的簡單關係嗎?祁璆鳴不是從不和女子搞曖昧嗎?現在這個場景又要如何解釋?人家總不會無緣無故前來質問,肯定是因為他乾了什麼事啊!

她還在紛亂地想著,卻聽到了祁璆鳴冷冰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感情,連聲調都沒什麼變化,可能是裹挾了秋夜的寒涼,聽到耳朵裡,隻覺冰寒刺骨。即使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也能猜到他的心情,定然是極不耐煩的,“段小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覺得我跟你好像還沒熟到見麵主動打招呼的程度。不過是見過幾次麵而已,就算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額,這話說的還真是無情啊,想來段彩彤都要哭了,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如此不解風情。心裡這般想著,白小玉卻因為這句冷冰冰絲毫沒有什麼溫度的話,感到一絲欣喜。她也不知為什麼,也許是發現自己的丈夫並沒有跟其他女人搞曖昧的關係,又或許隻是因為心情一時晴好吧。

相較於白小玉的好心情,段彩彤明顯心情糟透了,連聲音都變得更加刺耳,就好像是花枝上的刺紮在身上,聽了渾身不舒服,“少帥,你也太無情了吧?你這算是翻臉不認人嗎?你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自從在大洋彼岸的校園裡第一次見到了你,我就深深地喜歡上你了,從此不可自拔。我明明比她更早認識你,我明明比她更愛你!”